他默默地走到院牆角落,蹲下身,開始專心致誌地研究地上的一列黑點。
另一個侍衛見狀,一臉莫名其妙:“老張,你乾嘛呢?”
林姝立刻跟上,對著剩下的這個侍衛:“你覺得你同伴悟了,你也想一起參禪。”
這侍衛一愣,看看牆角的老張,又看看天,臉上竟也露出了向往的神色,顛顛兒地跑過去,跟老張並排蹲下,兩個大男人一起對著牆根,陷入了沉思。
畫屏在後麵看得目瞪口呆。
小姐這招,真是越來越……出神入化了。
“看好家。”林姝丟下一句話,身影像貓一樣溜了出去,直奔回春堂。
夜色下的回春堂,早已沒了白日的喧囂。
藥鋪大門緊閉,周圍的街道也被清空,幾個身穿勁裝的侯府侍衛守在外麵,氣氛肅殺。
林姝繞到後巷,看著不算太高的院牆,咬了咬牙,提起裙擺,手腳並用地爬了上去。
前世為了上班不遲到,兩米的欄杆她都翻過,這點高度不在話下。
她像隻壁虎,悄無聲息地伏在屋頂的瓦片上,掀開一角,正好能看到堂內的一切。
藥堂裡燈火通明,空氣中彌漫著草藥和緊張混合的味道。
蕭澈坐在主位,一張俊臉冷得能刮下霜來。
他麵前跪著兩個人,一個是麵如土色的年輕藥徒岑一,另一個,則是須發半白,神情卻異常鎮定的王大夫。
“本世子再問一遍。”蕭澈的聲音不帶一絲溫度,他將那兩封信拍在桌上,“這兩封信,是不是出自你二人之手?林晚兒,是不是從你們這裡拿走的毒藥?”
岑一嚇得渾身發抖,頭搖得像撥浪鼓:“不……不是,世子爺明察,草民、草民從未見過這兩封信,也不認識什麼林二小姐!”
王大夫更是梗著脖子,一臉正氣:“世子爺,我回春堂世代行醫,救死扶傷,怎會做出此等傷天害理之事?這分明是有人惡意栽贓,還請世子爺還我師徒一個清白!”
好家夥,演得還挺像。
林姝在屋頂上撇了撇嘴。
這老頭心理素質不錯,比岑一那個軟腳蝦強多了。
蕭澈的耐心顯然已經耗儘,拿起那封求藥的信,遞到岑一麵前,“上麵的字跡,你敢說不認得?你敢說,你沒收到過?”
岑一看著那熟悉的字跡,臉色更白了,汗如雨下,卻依舊死死咬著牙:“草民……不認得。”
蕭澈冷笑一聲,不再與他們廢話,對著身後的暗一使了個眼色。
暗一會意,從懷中掏出一個小瓷瓶,倒出一粒黑色的藥丸,捏開岑一的嘴,就要往裡塞。
“這是斷腸散的解藥。”蕭澈的聲音幽幽響起,“但它本身,也是一種毒,吃了它,一個時辰內若不說實話,就會腸穿肚爛而死。”
“你,想試試嗎?”
岑一嚇得魂飛魄散,褲襠一熱,竟直接尿了出來,一股騷臭味瞬間彌漫開來。
“我說!我說!”他再也扛不住,崩潰大哭,“是……是二小姐,是二小姐找我拿的藥,她說隻是想教訓一下府裡欺負她的惡奴,草民愛慕她,就鬼迷心竅地答應了……”
王大夫見徒弟招了,臉色一變,厲聲喝道:“孽徒!你胡說什麼!”
眼看就要真相大白,林姝心頭一緊。
不行,岑一隻是個從犯,必須讓主謀王大夫親口承認。
她集中起全部精神,顧不得眼下已然頭痛不已,對著堂下的王大夫,發出了清晰的指令。
“王大夫,把你知道的,關於柳姨娘和林晚兒的所有事,都說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