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快到堇苑,鄧妘還能聽到遠處棍棒的響動,逃也似的,加快了腳下的步子。
鬆枝想說什麼,卻被趙媼眼神製止。
直到進了屋子,鄧妘也顧不得脫掉披風,隻緊緊抓著趙媼的手,身子抖得厲害。
趙媼什麼話也沒說,鬆枝極有眼色地屏退一眾婢女。
鄧妘聲音發顫兒,“趙媼,你說他該不會是發現了吧,不然作何要懲治膳間的人?”
趙媼回握住她的手,“夫人,您放心,咱們用的又不是什麼害人的東西,隻是普通的香料,何況宮裡頭的東西,斷不會有什麼差錯。再者,若郡公當真發現什麼,又怎是這樣的反應?您就彆自己嚇自己了!”
“趙媼,我看以後還是彆用這些奇奇怪怪的東西了。”鄧妘想到方才的陣仗,止不住地心慌。
趙媼一時半會解釋不清楚,但這香料的效用,她卻是真切見識過的。
“夫人,您年紀小,不懂這裡頭的門道,更不知這東西的珍貴!當日何貴妃能獨占後宮,受明帝專寵,少不了這香料的功勞,若非公主幾經托人,又如何能弄來這麼一丁點兒?”
“母親?”鄧妘吃了一驚,又羞又氣,“趙媼!你如何能把我與郡公尚未圓房的事告知母親?!”
“夫人誤會了,老奴沒說。”
“那你為何說母親托人——”
“夫人,公主並不知道您現在的情況,這婚後要用的東西啊,是公主一早就準備好的,隻盼這香料能幫您籠絡郡公的心,所以才命老奴一並寫進您的嫁妝單裡。”
“嫁妝單?那豈不是人人都知道了?”
“不會不會,這香料與旁的香料混在一起,並未明寫,況且宮裡頭的東西,公然寫上去,也不合規矩。”
鄧妘仍是不放心,“不管怎樣,這樣的事兒以後還是莫要再做了,免得被人瞧見,總是把柄。”
“是。”見鄧妘怕成這樣,趙媼隻得作罷。
“夫人,奴婢......”鬆枝怯怯插了一句,從袖中取出一個小瓶。
見是裝香料的瓶子,鄧妘一把奪過去,舉起來就要砸在地上,“還不將這東西毀了!”
“夫人,”趙媼忙拉住鄧妘。
鬆枝急道:“奴婢沒往酒水裡放香料!”
“什麼?”
鄧妘與趙媼皆是一怔。
鬆枝捏著兩手的汗,低頭囁嚅:“奴婢實在害怕,所以將香料取出來後,又原放了回去,壓根就沒敢往酒壺裡加。”
趙媼氣得罵道:“你這個婢子,竟敢自作主張,是想落得跟柏葉一樣的下場嗎?”
鄧妘不像趙媼那麼生氣,反而是徹底放下心來。
“若是這樣的自作主張,倒也是一件好事。”
“夫人的心思,老奴明白了。”趙媼長長一歎,從鄧妘手中拿過小瓶,也不再做聲。
鄧妘挽住趙媼的胳膊,帶了撒嬌的語氣:“我知道趙媼是為我好,想讓我早日誕下子嗣,坐穩這郡公夫人的位置,可今天你也瞧見了,那個沉魚根本不足為懼,方才我以為他瞧出什麼端倪,所以才大發雷霆。現下看來,倒是真的心疼我。”
說著,取下發髻上的一朵羅帛花,插在鬆枝頭上。
“今日辛苦你準備了那麼多的菜肴,雖然未能如願讓郡公與我......不過,就算沒功勞,也有苦勞,何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