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在一個不起眼的拐角處,她找到了那家小醫館。
沉魚沒有立刻走進醫館,而是站在路邊遠遠瞧著。
醫館簡陋且破舊,門頭上連塊正經的牌匾也沒有,隻有一根從門內伸出來的長竹竿,竹竿上掛著一塊打補丁的粗布,粗布上簡單寫了個‘醫’字。可經過長期的日曬雨淋,那‘醫’字也有些看不清了。
醫館內看診的人不多,隻有一個老漢,救了她的男子正蹲在老漢跟前,幫他包紮腿上的傷口。
直到老漢拄著拐杖,從醫館內一瘸一拐地走出來,沉魚才提步上前。
沉魚的腳步很輕,專心整理藥材的男子並未發覺身後多了個人。
沉魚朝路麵上看一眼,反手將門朝內栓上。
門砰的一聲,驚得男子一顫,不想剛回過頭,脖間就抵上一柄鋒利的短刀。
“彆喊,”沉魚麵無表情地望著驚恐萬分的男子,“相信我,你的喊聲快不過我的刀。”
“是......是你?你來了!”驚魂未定中,男子卻是一喜。
他目光上下打量她,不再像剛剛那般恐懼。
“你穿成這樣,我竟沒認出來!你那天為何不告而彆?對了,我那天看到你——”
“東西在哪兒?”
男子熟絡的語氣,好像他們是久彆重逢的故人,沉魚皺眉打斷。
“什麼東西?”傅懷玉看看沉魚,又看看脖間的刀,“你能先把這刀移開嗎?”
“不能,劍和匕首在哪兒?”
“哦,你是說那些東西啊,”傅懷玉哭笑不得,無奈解釋道:“我那天看到你,就是想要告訴你劍和匕首落在我這兒,”望著麵前冷若冰霜的人,他小心翼翼瞅一眼刀,“等你拿回了它們,會殺了我嗎?”
“就算拿不到劍和匕首,我也會殺了你。”
傅懷玉一驚,變了臉色:“為什麼?我又不是壞人,也沒有想害你!若不是我那晚救你,說不定你已經死了,你不感激我就罷了,為何還要恩將仇報殺我?”
“因為你見過我。”
“因為見過你,你就要殺了我?這算什麼理由?”傅懷玉覺得荒唐,“若是見過你就得死,那大街上的人豈不是都得死?”
沉魚不想同他囉嗦,“我隻問你東西在哪兒?”
說著,短刀稍稍一傾,脖頸上立刻出現一道紅線。
傅懷玉疼得臉皺成一團,低低叫起來,“彆彆彆,我告訴你就是了!”
沉魚掃他一眼,“帶路。”
“現,現在就去?”傅懷玉麵露難色,瞧見沉魚眸光不善,又道:“主要是東西不在我家,在後街的樹田裡!”
“樹田?”
“那晚我一個人,身上還背著藥箱,單是抱你......哪還有力氣再帶彆的東西,再者,萬一被巡城的官兵看到,我怕有嘴都說不清,索性將它們埋在附近的樹田裡。”
他說完,無辜地看著沉魚。
沉魚這才拿正眼看他,倒不像是假話。
見沉魚沒生氣,傅懷玉道:“外麵天還亮著,你確定要我和你這麼走出去?當然,我是巴不得有人來救我。”
沉魚睨他:“你最好不是在騙我。”
“騙你?我為何要騙你?我現在命都在你的手裡。”為了叫沉魚相信,傅懷玉乾脆賭咒發誓,“我若騙你,就叫我不得善終!”說罷放下手,“這下你總該信了吧?”
“......”
沉魚懶得再說話,扭頭看向窗子,這次晚歸的話,該怎麼跟慕容熙交代呢?
兩人同時沉默,屋內寂寂無聲,隻有夕陽餘暉從窗外斜斜照進來,落在僵持的兩人身上。
“我叫傅懷玉,你叫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