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扇虛掩著,瞧著還是上午離開時的樣子。
不出所料,輕輕一推,門就開了。
春若端著膳食邁過門檻,伸頭往屋內瞧。
以前沉魚隻要不跟郡公出門,總能在院裡瞧見她,現在彆說院子,就是進了屋,也不容易找見她。
要說奇怪,還得從四天前說起。
那天一早,她剛從住處出來,就撞見郡公,最叫人驚訝的是,郡公不是從魏姬屋中出來,而是從烏園出來,身上隻簡單穿戴,尚不曾好好梳洗。
若說從前她不懂,自打上回在郡公寢屋撞見沉魚那副模樣,她還有什麼不懂?
她一時僵在原地,進不是,退也不是。
郡公淡淡掃她一眼。
隻讓她每日負責給沉魚送膳食。
送膳食?
為什麼要送膳食?
尚不等她弄清楚,郡公就走了。
自那天開始,守衛不讓旁人隨便進出烏園,園中僅留的也隻是從前幾個做灑掃的侍女。
至於其他人,除非得郡公之令,否則一律不許踏入烏園半步。
起初,她還以為是頭天沉魚因妝容的事兒,公然頂撞郡公,郡公才將沉魚關起來,可烏園裡門窗大開,哪裡又是關人的樣子?
倒像是將沉魚保護起來。
春若端著膳食,一邊胡亂想著,一邊往裡走。
屋中,一如既往的安靜。
“沉魚?”
瞧不見人,春若隻好將膳食放在外間的案幾上。
隔扇後的胡桃木床,早在她第一天來送飯時,就瞧見被人抬了出去。
春若徑直走去最裡間。
隔著碧玉垂簾,瞧見七寶床上還在呼呼大睡的人。
春若撥開垂簾,走上前,輕輕推了推沉魚。
“喂,醒醒,都該用晚膳了,你這是睡得哪門子的覺?”
春若又喊了幾聲,才將人喊醒。
沉魚迷迷瞪瞪睜開眼,揉著眼睛坐起身,看看眼前的春若,又轉頭看向窗戶。
“現在什麼時候了?”
“我都來給你送晚膳了,你說是什麼時候?”春若一臉無奈。
沉魚怔怔坐了會兒,疑惑抬眼。
“春若,你有沒有覺得我最近很愛睡覺?”
春若彎下腰,湊近了打量睡眼朦朧的人,忍不住笑著打趣道:“你是想說你昨晚和郡公太操勞了嗎?”
沉魚一愣,將人推開,下地穿鞋子,悶聲悶氣:“你在亂說什麼。”
瞧著臉紅到耳根的人,春若站直了身子,挺起了胸脯道:
“我來烏園也好些年了,郡公什麼習慣,旁人不知,咱們跟前服侍的心裡都清楚,我單是看一眼,就知道郡公有沒有留宿。”
沉魚仰起頭,愕然看她。
春若微微一笑,甚是得意:“先前我來時,你都已經起身,屋中該整理打掃的,基本都已經收拾好,所以我才瞧不出什麼異樣,可這些天,你自己說說?”
沉魚啞口。
被困在烏園的這些天,旁人進不來,她也出不去。
反正一日時間那麼長,便也不著急,慢慢歸整。
沒想到大咧咧的春若竟瞧出端倪。
春若又道:“沉魚,你可真不夠意思,對我還要藏著掖著,白白害我替你擔心!這下,溫媼也可以放心了。”
沉魚沒什麼好心情,穿了鞋子,去外間。
春若跟上來,又問:“隻是郡公為何要避開人?是怕魏姬知道生氣嗎?”
“興許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