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問傅家的小女郎在嗎?”
在一陣靜默中,醫館裡響起年邁老嫗的詢問。
沉魚沒有應聲,隻是回頭往醫館內看了一眼,心知應是來醫館抓藥的人。
沉魚忙將剩下的草藥攏成一堆,悉數收入布袋,用麻繩纏住袋口。
見沉魚要走,蕭玄急忙開口解釋。
“女郎,我隻是——”
“傅懷玉,以後這些事兒不必告知我。”
沉魚搶在解釋前打斷他。
站起身前,語氣堅定道:“我既已選擇離開,那裡的人和事便與我再無乾係。”
說完,隻身進了醫館。
蕭玄一個人呆呆站在院中,隻往那門內清冷又倔強的背影瞧。
如果當真不在乎,又作何聽都不願聽呢?
他聽著窗內的說話聲,靜靜立在院中,默默想著心事。
“一支箭,白屈菜,蛇莓,紫花地丁......各等分。”
沉魚一麵瞧著方子一麵抓藥。
五六歲的小女孩躲在老嫗身後,隻探出個腦袋,撲閃著圓圓的眼睛,怯怯往那長案後冷肅的麵容上瞧。
老嫗手臂緊緊攬住小女孩,手掌安撫地摸摸她的腦袋,想出聲安慰幾句,卻又不敢,隻小心謹慎等著。
這個新來醫館的小女郎,抓藥慢是慢了些,但態度倒是極為認真。
也不怪孩子害怕,自那日親眼目睹這個整日板著麵孔的小女郎如何痛打壯漢,這條街上誰再見她不是帶著畏懼之心,生怕哪裡言行不當,惹怒了這個小女郎,一怒之下,拳腳相加,踹出門外?
沉魚又核對一遍方子,才將包好的藥材往外一推,吐出兩個字。
“好了。”
“哎哎,謝謝......”
老嫗連連點頭,丟開摟在懷裡的小女孩,掏出袖中提前備好的錢幣,擺上長案,拿起藥包放進小筐,抓著小女孩的手,蹣跚著就往門口去。
沉魚沒抬頭,瞧一眼案上的錢幣就要收起來,誰想走出門外的人,又折返回來。
不是老嫗,而是從進門就躲在老嫗懷裡的小女孩。
聽到腳步聲,沉魚愕然抬起眼,就見小女孩放下一顆野果,便飛快地跑出門外,出門後,還不忘回過頭瞧她。
沉魚愣了愣,瞧著長案上叫不出名的野果。
“女郎,看來她很喜歡你啊!”
蕭玄笑眯眯地走上前來,拿起野果瞧了瞧,又往門外看。
“這就叫喜歡?”沉魚懵懵看他。
連話都不曾與她說過一句,隻給了顆不知從哪兒采來的野果,便是喜歡?
蕭玄輕輕點頭,抿唇笑道:“對旁人來說這野果不算什麼,可對她來說,這是唯一僅有的,把自己唯一僅有的都給你了,又怎麼不算喜歡呢?”
他雖是玩笑,但語氣誠懇。
“先前我還擔心,你住在這裡不適應,如今看來,反倒是我多慮了?”
沉魚睨他一眼,想說什麼,卻是垂下雙眸,閉口不言。
蕭玄看一眼天色,放下野果,問道:“女郎,日暮西斜,也到該用晚膳的時候了,你想吃什麼,我做給你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