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魚瞧著門上落下的大鎖,心生歉意:“傅懷玉,以後你不能再來醫館了。”
饒是羅嫗再三保證不會四處亂說,可巷子裡的動靜那麼大,又如何能欺瞞得過去?蕭玄的身份顯然是藏不住了。
蕭玄望一眼懸於竹竿上的麻布,轉頭看向沉魚,眸光溫柔:“偷來的時光,終不能長久,女郎勿要想太多,你的傷要緊。”
說罷,轉身扶沉魚上車。
“阿玉!”
周如錦一路飛奔而來,卻被侍衛攔下,怔怔瞧著遠處立於犢車旁的蕭玄,大惑不解。
來的路上,她已經聽到不少街坊的議論,說旁邊的小巷子裡有惡霸鬨事,不許旁人靠近,不知道後來如何,隻看到忽然來了一隊侍衛,好像還是哪個郡王府上的。
哪個郡王會來他們這個破落潦倒的巷子?
驚疑的同時,又頓生恐懼。
阿玉說過在王府中當府醫,隻當阿玉犯了什麼事兒,觸怒郡王,惹得郡王派人來抓他。
可眼前這一幕,哪裡與抓人有半點關係?
侍衛們畢恭畢敬的模樣,還有這裝飾華麗的犢車,雖瞧著不如上回街市所見的那麼精美,卻也絕非常人能乘坐。
這是一個小小的王府府醫所能擁有的待遇?
“阿玉,你......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你們,你們這是要去哪兒?”
周如錦想要上前問個究竟,卻被侍衛不客氣地攔住。
蕭玄微微一頓,鬆開扶沉魚的手,責令侍衛放行。
沒了侍衛的阻攔,周如錦兩步跑上前,驚疑不定地看著蕭玄,嗓音發顫。
“阿玉?這是怎麼回事?”
蕭玄眉眼如舊,溫聲道,“阿錦,沉魚受傷了,我要帶她先回去,待晚些時候再同你解釋,好嗎?”
“受傷了?”周如錦一驚,扭頭看向唇色泛白的沉魚,用手虛虛擋住的衣襟上分明有一片血跡。
裂開的傷口已重新上藥包紮,身上的麻布裙也換成湖水藍的裙裳。
合歡瞧著正在飲湯藥的沉魚,微笑說道:“女郎所有不知,這衣裙是殿下一個月前命人新製的,那邊衣櫥裡還有,若是哪裡不合身,奴婢再送去改。”
那日離府前,似乎與蕭玄說過衣裳的顏色,沉魚放下空藥碗,“不用改。”
合歡又送上白水,“女郎用了藥,嘴裡苦,漱漱口吧。”
沉魚接過杯盞,飲了一口,視線越過合歡,看向垂頭靜坐的周如錦。
蕭玄一回來,就有幕僚等在門前。
他忙忙換了身衣裳就離開,還沒顧上同周如錦解釋。
合歡瞧沉魚移眸看向彆處,心有誤會,笑著說:“女郎,殿下去前院了,待處理完事務,就會回來,您要不要先歇會兒——”
“合歡,”沉魚輕聲打斷,淡淡道:“你們先下去吧。”
“是。”
合歡垂下頭,領著屋中的婢女一道退出門外,離去前往那靜坐的人瞧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