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魚單刀直入:“你認識江儼?與他是同鄉?”
男人愣住,麵上有些慌亂,“我不認識他,和他也不是同鄉,你想做什麼?”
刀刃輕輕一壓,從脖間傳來一陣刺痛,男人皺緊眉頭:“彆,彆殺我。”
沉魚睨一眼刀刃上的紅色,冷冷道:“想要保住性命也簡單,隻需拿你知道的作為交換。”
男人猶豫:“你,你想知道什麼?”
沉魚不喜歡揣著明白裝糊塗,手上稍稍用了力氣,男人登時五官扭曲,急急叫起來。
“我說我說。”
“好,那你說。”沉魚將刀刃離得遠一些。
男人疼得嘶嘶吸氣,想摸一摸脖頸,卻不敢動,眼睛瞅著蒙麵女子,不情不願開口。
“我,我認得江儼。”
沉魚不動聲色。
方才在茶肆,她就瞧出來這男人有意隱瞞。
“關於他和謝家的事,你知道多少?”
屋子簡陋狹小,除了床榻和案幾,沒有多餘的陳設,一眼就望到頭,此刻門窗緊閉,不但不覺得暖和,反而越發陰冷。
男人微微發顫。
“啊......謝,謝家,哪個謝家?”
刀刃再次壓下來,有汗珠從男人的額頭滾落。
“謝,謝文昊!”
沉魚睨他:“你果然知道,還不快說。”
“我......”男人一邊掉著汗珠,一邊流著血,道:“本就時隔多年,我又年紀大了,有些事難免淡忘。”
沉魚盯著他,“那你可得想快些,畢竟,我能等得起,可你的脖子等不起。”
男人麵上一白,“......好。”
沉魚握刀的手鬆了力道,眼神依舊冰冷。
男人緩了緩,道:“我是,我雖是南鄉人,卻不是舞陰的,和江儼算是同鄉,但並不相熟,統共也沒見過幾次,真正與他相熟的是我姨母一家,因為他們兩家是鄰居。”
沉魚心中失望。
她想知道的是謝家、謝琬。
這樣一個鄰居的親戚,又怎麼可能知道什麼秘密?
沉魚興致缺缺,“說說江儼和謝家的事。”
男人看一眼沉魚,回憶道:“江儼幼時就喜讀書,後來確實文采非凡。唉,像咱們這樣寒門出身的人,若肯安於現狀,也能平安度日,可要是想躋身仕途,那便難了。這江儼便是不安現狀的,我去姨母家探親的那次,江儼正巧離開舞陰,來了建康,我聽姨母說,他在建康城有相熟的友人,叫田文濤,江儼那次就是來投奔田文濤的。”
沉魚蹙了蹙眉,並未提起什麼興趣。
男人接著道:“田文濤雖在建康,但也隻是個普通的讀書人,可能真是人各有命吧,我後來聽姨母說,因為田文濤的關係,江儼偶然在宴席上結識了吳介。”他一頓,停下來看沉魚:“吳介你知道嗎?”
吳介,前尚書令。
沉魚是再熟悉不過了。
明帝彌留之際,命其為輔政大臣,輔佐蕭越。
蕭越登基後,不理政事,還拉著她一道捉耗蟲,就是那次,吳介帶著眾臣闖宮,勸諫蕭越,蕭越命人堵了吳介的嘴,當眾杖責。
那次以後,吳介就病倒了。
再後來,吳介辭官歸鄉。
再聽到他的消息,就是病逝。
究竟是真的病逝,還是被暗殺,沉魚也並不清楚。
她並不多言,隻是點頭,“知道。”
男人又道:“這吳介可與田文濤不同,不僅在建康城內小有名氣,還是竟陵王府上的文士。據說,就是吳介將江儼引薦給竟陵王,從此以後,江儼受到竟陵王的賞識和重用,也是因為竟陵王,江儼認識了高門出身的謝家郎君謝攸,說謝攸,一般人覺得陌生,都隻喚他謝文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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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攸,字文昊。
沉魚知道。
男人微默,又道:“要說這謝家有誰不知?謝家郎君,世家子弟,高高在上,矜貴無比,素來瞧不起寒門出身的人,彆說士庶不婚,甚至坐不同席,曆來如此。”
他嘖嘖稱奇:“世事難料,不知是竟陵王愛才心切,還是另有原因,我也是再次去到舞陰才聽江家老宅的人說,江儼與謝家女郎定了親。那可是謝家女郎啊,豈是一般人能高攀得起的?”
沉魚極淺的冷笑一下。
男人微微一頓,尷尬道:“我後來再去舞陰,其實也存了私心,想去江家拉拉關係、套套近乎,可我去得晚了,半個月前,江儼的老父和弟妹已被接到建康,留在舞陰的,也就剩看宅的人。也不知是他們故意吹噓、存心炫耀,還是真有其事,守宅院的人說將江儼親人遷來建康,還是那謝家女郎給張羅呢。”
沉魚有些意外。
男人見沉魚似是不信,歎道:“彆說你不信,我也不信,可江家老宅的人說得有鼻子有眼,說這婚事雖是竟陵王保媒拉線,實際上是謝家女郎早就相中江儼,而且私下早已兩情互許。”
“胡說八道。”
沉魚攥緊刀柄,徹底冷了臉。
男人脖子一疼,直吸氣。
沉魚瞧一眼,刀刃往後退了些。
男人謹慎道:“其實,我也覺得是江家的人大吹大擂、自賣自誇,那謝家的女郎若真看中他,後來又怎會逃婚?”
沉魚沒作聲。
男人道:“不過,話又說回來了,塞翁失馬焉知非福啊,江儼若真跟謝家女郎成親,哪還能活到今日?總之,我去舞陰沒見到江家的人,便又來了建康,可本就人地生疏,加之我又大病一場,輾轉一個月,也沒能見到江儼。但我有幸見到過謝家兄妹,就是謝文昊與謝琬。”
沉魚微訝,“你在何處見到的?”
男人尷尬解釋:“其實,說見到也隻是路邊上匆匆一麵。我當時也並不知曉他們是何人,隻是瞧著履絲曳縞、豐標不凡,前後還跟著不少隨從。”
沉魚問:“那你又是如何認出他們的?”
男人也不遮掩,實話實說:“他們兄妹二人雖一同走著,但言語間起了爭執,謝文昊語氣極其不屑,倒是謝女郎在溫言相勸。”
“他們因為什麼而爭執?”
“我要是沒聽錯,就是因為謝女郎和江儼的婚事。也是從那天我才知道謝家並不中意江儼,尤其是謝文昊,對江儼甚是不喜,何止是不喜,根本是嫌棄至極。”
“他們是怎麼說的?”
“謝文昊說,那江興堯雖有幾分才華,可骨子裡粗鄙——”
“等等,你說江興堯?和謝琬定親的人不是江儼嗎?江興堯是誰?”
沉魚的心一提,緊張地瞪著男人。
男人愣了一下,“哦,我沒跟你說嗎?江儼原名江興堯,他初來建康的那年就改了名字,在舞陰的時候,他家裡人都喚他阿堯......”
阿堯?!
沉魚腦子嗡的一聲,怔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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