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藍少君,叩謝陛下。”藍春來謝恩,本來是想見見馬皇後的,可是被朱元璋截胡了,宮人通知他說讓他先去見朱元璋。
不知道是誰的安排,但藍春也沒有顧慮的來了。
朱元璋很多的時間,都是在工作,老朱的勤奮,無論是在工作,還是造孩子上,都是能在皇帝榜上排的上名的。
“前幾月,欽天監上報,八月秋熒惑衝南鬥,你給朕說說是怎麼回事?”不緊不慢的話,在空蕩的殿堂悠悠。
藍春噌的就緊張起來了,前幾個月,正是藍春進監獄的時候,而熒惑自古都不是個好兆頭,更是被統治者列為不詳。
華夏是世界上最早進入農耕生活的國家之一,農業生產要求有準確的農事季節,所以古人觀測天象非常精勤,這就促進了對天文非常上心。
“這……”藍春也不敢亂說話,生怕說錯,但藍春的遲疑,卻讓朱元璋不悅。
“哦,你和他們一樣認為,一樣的想法?”朱元璋將細毛筆放下,上麵的紅朱砂宛如鮮血紮眼。
“臣不敢!”藍春又俯身,不敢抬頭看朱元璋,心裡卻在考量老朱是話裡藏著什麼?
好像是老朱特意給他時間去思考一樣,停頓了良久,可這安靜卻在捏藍春的脖子,捏的他喘不上來氣。
藍春從科學角度不好解釋,從玄學角度解釋不好,今年皇嫡孫薨,的確也能從某些方麵映射,有心人可以拿它做文章。
如果藍春搓出來天文望遠鏡,那中國幾千年對天的崇拜,將會更加虛無縹緲,也對君權天授有一定影響,藍春是個怕麻煩的人。
“南鬥,太宰也,罰星衝之,臣以為……問題不大!”藍春僵硬的說,但察言觀色,朱元璋明顯對這個回答不滿意。
“去去去,問你也沒屁用。”朱元璋聽藍春那麼久,還以為能說出來什麼呢,結果還不如放屁呢。
藍春一時間語塞,不知道朱元璋想要什麼回答,隻能蔫蔫的退出去了。
藍春又去了坤寧宮,去見馬皇後。
進了殿裡麵,藍春沒再往裡麵走,天冷一身寒氣,馬皇後今年大病一場,彆讓涼氣衝撞了。
等了一刻,馬皇後走了出來,看了看藍春,笑了出來:“怎麼還胖了?”
藍春意外,捏了捏臉上的肉,奇怪的問:“是嗎?”藍春這些天雖然在監獄裡,但吃穿不愁,也沒什麼心事,自然富態了。
“娘娘看著氣色也很不錯啊,這些天勞您費心了。”藍春客氣的將體麵工作做完。
馬皇後笑罵道:“怎麼還生分了?心裡還有怨氣了?”
藍春連連說不敢。
馬皇後還要留宴,但藍春以陪朱瓔珞為由推脫了,至於太子朱標,就不去見了,等過年再來吧。
回到公主府,天色晚了,冬天本來就黑的早。
噴香的味道,隨著冷風吹到了藍春的鼻腔,下人掀開門簾,丫鬟接過了藍春的外套,謔,鐵鍋燉大鵝!
見藍春回來了,朱瓔珞揮手道:“回來了?”
“等多久了?你們怎麼不先吃啊,萬一我不回來呢?”藍春接過來襲人遞過來的筷子,先下筷了。
“可你還是回來了,不是嗎?”朱瓔珞笑了笑,似乎是拿捏住藍春了。
藍春的確被她拿捏了。
現在的生活讓他很是沉迷,想想前世隻不過泯然眾人矣,而如今不說權重,起碼位高,再有老婆熱炕頭,還有什麼不滿足的呢?
藍春摟著熟睡的朱瓔珞和照玉,陷入了無限的空虛,這想必就是階級局限性,他感覺自己已經到頭了。
————
朱元璋看著掛在飛簷翹角的月牙,發呆。
“想什麼呢?”馬皇後見朱元璋還沒睡,不知道他的思慮,但儘可能撫平他的愁眉。
“咱在想藍春那小子有什麼用?當初我是怎麼看中他當姑爺的?”朱元璋說道。
“這就看膩歪了?你想他有什麼用,能安安穩穩和瓔珞過一輩子就不錯了。”馬皇後倒是看的很開。
但朱元璋的思想,始終是放在大明這個層麵的,藍春算是勳貴二代裡麵能排的上號的,如果藍春就這樣,那以後誰去輔佐朱標呢?
陪朱元璋打天下的都已經老了,朱元璋也在逐漸收回放出去的權力,不是他信不過那些老兄弟,他是擔心以後。
年輕一代,必須培養起來一批立的起來的人,不止藍春,李景隆、徐輝祖、梅殷、常茂等等,必須要有信得過的利益共同體。
朱元璋看的開的一點,是沒有千秋萬代的王朝,他隻能儘量的避開,泯滅曆史中那些王朝的教訓。
今天熒惑衝南鬥的天象問題,其實自己都是不信的,咱老朱現在的日子是一刀一槍打出來的,要是信老天爺,那他朱重八早就餓死了。
但他還是感謝老天,本一淮北布衣,得到天地大氣運,才能如此再造漢室,恢複中華!
可那幫文官碎嘴子,說什麼罪禍,真是瞎扯,同樣的問題,他朱元璋偏不相信,一個星星能有什麼災禍?
不過確實啊,今年雄英走了,秀英大病,是不是咱老朱之前殺的人太多了?報應來了?
朱元璋想不通。
“要不明年找點和尚和老道給你和咱們祈一下福吧。”朱元璋突發奇想,華夏人都是這樣,該信還是要信的!
“也好,雄英還小,在天上哭,也沒人安慰。”馬皇後說道,隨著她的傷感,朱元璋也不說話了。
一場法事,希望能平息朱元璋的複雜的心態,大明朝的山,還是壓在了一個人身上。
洪武十五年,隨著幾場不大不小的雪,就這樣過去了,藍春隻感覺時光越來越快了,不知道是不是忙碌,讓流逝不顯露。
喜歡王侯世家請大家收藏:()王侯世家書更新速度全網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