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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川風露故人遠(1 / 2)

秦川尾的風,總帶著些渭水的濕意,拂過桃源迷津山的崖壁時,會卷起漫山桃瓣,像一場無聲的雪。我拄著半舊的鐵劍,站在桃溪渡口的老槐樹下,望著溪麵漂浮的落花,忽然想起方兄曾說,這溪水裡藏著天下最乾淨的顏色,也藏著最臟的人心。

方兄是個畫師,姓方名硯,字清墨。初識時他正蹲在溪邊,以指為筆,蘸著溪水在青石板上畫桃林。筆尖(指尖)劃過之處,桃花似要破石而出,連蜂蝶都繞著石板盤旋不去。我那時剛從不見山下來,一身風塵,見他這般癡態,忍不住笑出聲。他抬頭看我,眉眼清俊,眼底卻盛著化不開的鬱色,隻淡淡道:“客官若是嫌我擾了清淨,我便換個地方。”

我忙擺手,遞過腰間的酒壺:“方兄好筆法,隻是這溪水易乾,畫再好,轉瞬間便沒了,可惜。”

他接過酒壺抿了一口,目光重新落回石板上,那些水漬正順著石紋慢慢淡去,像極了他眼底的光。“世間事,本就如這溪上花、水中月,留不住的。”他輕聲說,“我畫了一輩子山水,到最後才明白,最好的畫,從來不在紙上。”

後來我才知道,方硯的畫裡藏著秘密。桃源迷津山深處有座繡金樓,樓中女子個個精通暗器與易容,暗中操控著秦川一帶的鹽鐵生意,甚至與朝廷中某些勢力有著千絲萬縷的聯係。而方硯的一幅《桃源春耕圖》,竟標出了繡金樓藏兵糧的密道。那一日,繡金樓的人尋到了他的草廬,我恰好路過,隻見漫天火光中,他抱著那幅未完成的畫,站在桃樹下,白衣染血,卻笑得坦然。

“景行,”他朝我揮揮手,聲音被煙火嗆得沙啞,“我守不住這桃源了,你替我看看,日後天下太平,會不會有人記得,這裡曾有過一片乾淨的桃林。”

我提劍衝過去,卻被繡金樓的人纏住。那些人身著繡金短襖,招式陰狠,暗器如雨。等我殺退眾人,草廬已化為灰燼,桃樹下隻剩下一截燒黑的畫筆,還有半幅殘畫,上麵的桃花被血浸染,紅得刺眼。繡金樓的人說,方硯身死道消,魂魄都被鎖在了畫中,永世不得超生。我不信鬼神,卻在每個桃花盛開的時節,總會覺得溪邊長椅上,似乎還坐著那個白衣畫師,以指蘸水,畫一場永不消散的春。

方兄走後,我便留在了桃源迷津山,守著這片他用性命護住的桃林。本以為可以就此避世,卻不想三個月前,不見山傳來動亂的消息。

不見山在秦川尾的另一端,山勢險峻,山頂有座墨城,是江湖中赫赫有名的武學聖地。據說山中藏著一件至寶,名喚“金桃”,得金桃者可號令天下武林。數百年來,不見山一直由墨氏一族鎮守,倒也相安無事。可如今,墨城一夜之間被濃霧籠罩,山下村民說,夜裡能聽到山中傳來鬼哭狼嚎,還有身著黑衣的人影在霧中穿梭,像是從地獄爬回來的惡鬼。

更奇的是,消失了三十年的無相樓,竟也死灰複燃。無相樓是前朝的暗殺組織,樓中弟子皆無麵容,以編號相稱,當年被正道聯手圍剿,樓主無相子自爆身亡,樓中勢力煙消雲散。可如今,江湖上接連有武林名宿被殺,死者眉心都印著一枚小小的無相印,手法與當年的無相樓如出一轍。

我本不想插手江湖事,直到顧晚晴的信送到了桃溪渡口。

信是用娟秀的小楷寫的,紙頁邊緣帶著些褶皺,似乎被人攥了許久。“景行兄,見字如晤。不見山異動,金桃現世之兆已顯,繡金樓與無相樓暗中勾結,欲奪金桃。晚晴奉師命下山查探,卻不慎陷入迷局,如今被困墨城,生死未卜。江寒兄亦不知所蹤,傳聞他已投靠無相樓,若真是如此,天下危矣。望兄能念及舊情,前來相助,破此迷局。”

顧晚晴是醉花陰的弟子,醉花陰乃江湖正派之首,門中弟子皆以濟世救人為己任。我與她、江寒相識於三年前的洛陽武林大會,那時她還是個初出茅廬的小姑娘,劍法靈動,性子卻執拗,認定的事九頭牛也拉不回來。江寒則是不見山墨城的少城主,性格沉穩,武功高強,與顧晚晴青梅竹馬,感情甚篤。

我實在無法想象,江寒會投靠無相樓。那個總是沉默寡言,卻會在顧晚晴練劍受傷時,默默遞上傷藥的少年,怎麼會與殺人如麻的無相樓扯上關係?

收起信,我望著溪水中自己的倒影,兩鬢已添了幾縷白發。方兄的仇,顧晚晴的危,江寒的謎,還有那即將攪動天下的金桃,終究是躲不過去了。

次日清晨,我背上鐵劍,鎖了草廬的門,沿著桃溪向外走去。清風徐來,桃瓣落在我的肩頭,像是方兄在無聲地送彆。秦川尾的風,終究還是吹向了江湖。

從桃源迷津山到不見山,需穿過一片茫茫竹海。竹海深處常有猛獸出沒,更有剪徑的強盜盤踞,尋常旅人不敢輕易涉足。我一路行來,倒也清靜,隻是越靠近不見山,空氣中的血腥味便越濃。

行至竹海儘頭,遠遠便望見不見山的輪廓。那山高聳入雲,山頂被一層厚厚的黑霧籠罩,陽光都無法穿透,遠遠望去,像一頭蟄伏的巨獸,透著股令人心悸的氣息。山腳下原本有個繁華的小鎮,如今卻一片死寂,家家戶戶門窗緊閉,街麵上散落著殘破的兵器和乾涸的血跡,幾隻烏鴉落在屍體上,發出刺耳的叫聲。

我走進鎮中,想找個人打聽情況,卻發現鎮子裡空無一人,隻有風穿過街巷,卷起塵土,發出嗚咽般的聲響。忽然,一陣輕微的腳步聲從身後傳來,我猛地轉身,鐵劍已出鞘半寸。

身後站著一個身著灰衣的少年,約莫十五六歲年紀,麵色蒼白,眼神中帶著驚恐。他見我拔刀,嚇得連連後退,顫聲道:“大俠饒命,我……我不是壞人。”

“你是什麼人?為何會在此地?”我收劍入鞘,語氣緩和了些。

少年定了定神,道:“我叫小石頭,是這山下小鎮的居民。三天前,山上突然下來一群黑衣人,見人就殺,鎮子上的人要麼被殺,要麼就跑了,我躲在柴房的地窖裡,才僥幸活了下來。”

“黑衣人?什麼樣的黑衣人?”

“他們都戴著黑色的麵具,看不清麵容,手裡拿著彎刀,下手極狠,而且……而且他們眉心都有一個紅色的印記,像是一朵花。”小石頭說著,伸手在自己眉心比了比。

眉心紅印?我心中一動,繡金樓的人腰間都係著繡金腰帶,而無相樓的人則以無相印為記,這眉心紅印,倒像是兩者的結合。難道繡金樓與無相樓,真的已經勾結在了一起?

“山上的情況如何?醉花陰的弟子,還有不見山的少城主江寒,你可有見過?”

小石頭搖搖頭:“我不知道什麼醉花陰,也不認識什麼少城主。隻是昨天夜裡,我看到山頂的黑霧中,有一道金色的光閃過,緊接著就傳來了廝殺聲,聲音很大,持續了很久。”

金色的光?莫非是金桃現世了?我心中一緊,看來事情比我想象的還要緊急。

“多謝你告知。”我從行囊中取出一些乾糧和碎銀,遞給小石頭,“這裡不安全,你還是儘快離開吧。”

小石頭接過乾糧,感激地看了我一眼,轉身朝著竹海的方向跑去,很快就消失在竹林深處。

我望著不見山的方向,深吸一口氣,邁開腳步,朝著山上走去。山路崎嶇,霧氣越來越濃,能見度不足三尺,空氣中的血腥味也愈發濃烈。行至半山腰,忽然聽到前方傳來打鬥聲,我心中一凜,加快腳步趕了過去。

轉過一道山彎,隻見前方空地上,十幾名黑衣人正圍攻著一名女子。那女子身著白衣,手持長劍,正是顧晚晴。她的劍法精妙,輾轉騰挪間,劍氣縱橫,可黑衣人數量眾多,且招式狠辣,她身上已多處受傷,嘴角掛著血跡,顯然已是強弩之末。

“顧姑娘!”我大喝一聲,提劍衝了上去。

顧晚晴見我到來,眼中閃過一絲驚喜,隨即又露出擔憂之色:“景行兄,你怎麼來了?這裡危險!”

“你都被困於此,我怎能不來?”我一劍挑飛一名黑衣人的彎刀,手腕翻轉,劍勢淩厲,瞬間便斬殺了兩名黑衣人。

黑衣人見有人援手,分出幾人來圍攻我。這些人的武功不弱,招式中既有繡金樓的陰柔,又有無相樓的狠辣,顯然是兩派弟子混雜而成。我與顧晚晴背靠背,相互配合,一時間倒也穩住了局勢。

激戰片刻,黑衣人漸漸落了下風,為首的一名黑衣人見狀,打了個呼哨,眾人立刻抽身撤退,很快便消失在濃霧中。

“多謝景行兄相救。”顧晚晴收劍而立,踉蹌了一下,險些摔倒。我連忙扶住她,隻見她左臂被劃開一道深可見骨的傷口,鮮血正不斷滲出。

“你傷得很重,先找個地方處理一下傷口。”我扶著她,在附近找了一處山洞。山洞不大,卻很乾燥,我取出隨身攜帶的金瘡藥,幫她包紮傷口。

“景行兄,你怎麼會收到我的信?”顧晚晴輕聲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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