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言吃相文雅些,但也沒慢多少。
空著肚子趕了半天路,誰不餓?
可那速度卻一點沒落下,一塊接一塊地往嘴裡塞。
隳鳶順手抓起一小把粗鹽,均勻地撒在肉的表麵,還湊近聞了聞香氣,滿意地點點頭。
旋翊縮在木桶裡,一小口一小口地啃著肉。
加了鹽後,原本又柴又腥的味道變得好吃多了。
他瘦小的身體蜷在桶中,幾乎隻露出個腦袋。
他咬了幾口,忽然抬眼看了看池菀。
池菀看他們吃得那麼香,本來想說“要不烤一下更好吃”。
可話到了嘴邊卻又咽回去了。
她盯著火堆上滋滋冒油的肉塊。
熟食雖好,但費時費力,眼下天光尚早,還得趕很長一段路才能找到下一個休息點。
況且,這些人常年在外,早已習慣生食,未必覺得生肉難以下咽。
烤肉費時間,眼下要緊的是上路,不能為這點事耽擱。
他們今天的行程已經耽誤了一小段。
若再為了幾塊肉耽擱,天黑前未必能趕到預定的營地。
她抬頭看了看天色。
陽光已經開始偏西,樹影越拉越長。
若不加快速度,夜晚趕路不僅危險,也容易迷路。
再說,這些雄性本來就有吃生肉的習慣。
她偷偷觀察著歐言和隳鳶的吃法。
兩人對生肉毫無排斥,甚至吃得津津有味。
旋翊也是一樣,沒表現出對熟食的偏好。
或許,在他們看來,生肉才是最自然、最原始的味道?
她微微歎了口氣,不再堅持自己的想法。
河水在風中輕輕流動,發出細微的嘩嘩聲。
水波蕩漾,陽光一縷縷灑在水麵。
河水清得很,陽光一照,像撒了一層碎金。
水底的石頭、沙子,全都看得清清楚楚。
這地方是真的乾淨。
沒有垃圾,沒有渾濁,隨便找條河都能當飲用水。
她從未在原世界見過如此純淨的自然景觀。
空氣也格外清新,夾著河水的濕潤和泥土的芬芳。
可看著這水,池菀反而覺得難受。
那水的清亮映照出她的狼狽。
頭發油膩打結,臉上沾著灰塵。
她原本就不是邋遢的人,穿越前更是講究衛生。
如今這副模樣,讓她從心裡泛起一陣陣的不適。
原身本來就懶得洗漱,這一路上風吹日曬,汗都乾了好幾層。
身上的裙子緊貼著皮膚,黏糊糊的,又熱又癢。
布料與皮膚之間早已被汗水浸透,又經風吹,形成一層薄薄的硬殼。
她下意識地伸手撓了撓腰側。
可越撓越癢,反而更糟。
現在一見水,心裡就癢癢的,恨不得立馬跳進去泡個夠。
她偷偷瞄了離歐言一眼。
他正低著頭吃肉,陽光灑在他臉上。
池菀遲疑了一下,小聲開了口:“歐言,我能下去洗個澡嗎?”
她不敢看他的眼睛,隻是盯著自己的腳尖。
說出這句話的瞬間,她突然意識到,在這種地方,提出洗澡是不是太奇怪了?
會不會顯得自己很嬌氣?
這話剛出口,幾個正在狼吞虎咽的雄性突然全停下了動作。
他們的咀嚼聲戛然而止,連吞咽的動作都僵在喉嚨裡。
全都齊刷刷看向她,連嘴裡的肉都不嚼了。
隳鳶手中的木簽懸在半空,肉塊差點掉落。
旋翊從木桶裡探出半個身子,眼睛瞪得大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