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歐言,則緩緩抬起了頭。
池菀被看得一頭霧水。
怎麼?
我又說錯什麼了?
她下意識地摸了摸臉,以為自己沾了油漬。
可四周安靜得詭異,沒人回答她,也沒人移開視線。
那種被集體凝視的感覺,讓她如坐針氈。
她哪知道,這幾個獸夫心裡早就炸開了鍋。
在他們所知的範圍內,雌性幾乎不會主動提洗澡這種事。
池菀從沒主動提過要洗澡!
以前她阿父在時,都是被人硬扛到河邊的。
每次她都哭天喊地,說水太冷,石頭紮腳,死活不肯下水。
那種抗拒幾乎是本能的,連勸說都無用。
而如今,她居然主動提出要洗澡?
這變化太突兀,太過反常。
他們麵麵相覷,眼神中滿是震驚。
莫非她是裝的?
還是另有目的?
又或者……
她的神智真的開始變了?
阿父走後,他們哪一個還敢主動提起讓她洗澡這種事?
他們心裡都清楚,雌主脾氣暴躁,稍有不慎便會引火上身。
隻要一句話說得不合她心意,輕則劈頭蓋臉一頓罵。
重則冷眼相對,甚至動用契約之力讓你吃儘苦頭。
所以,哪怕是日常瑣事,也沒人敢貿然開口。
洗澡這種私密之事,更是被所有人默契地避而不談。
歐言猛然抬起頭,眼睛睜得又圓又大。
“你……你說什麼?你要……洗澡?”
池菀神情平靜,點了點頭,語氣淡淡的:“嗯。”
接著,她抬起手,朝不遠處的河麵指了指。
“身上黏得很,沾了汗和灰,不洗的話今晚也睡不安穩。”
“洗一下,舒服點。很快的,幾分鐘就好,不會耽誤咱們趕路的事。”
她的語氣很自然,沒有半點情緒起伏。
顏塢本來正小口咬著肉塊,聽到這話,立刻停下了動作。
“萬一著涼,或是被水底的暗流卷走……我去陪你,安全些。”
池菀聞言,輕輕搖頭,擺了擺手。
“不用了,你們先吃你們的。等你們都吃完了,我再洗也不遲。”
“我自己能行,不必勞煩誰跟著。”
幾個雄性彼此對視一眼,眼神交彙中滿是複雜。
但誰都沒有多言,隻是默契地加快了進食的速度。
沒過多久,原本滿滿一大袋的野豬肉,竟然就被他們吃得一乾二淨。
獸人的飯量確實是驚人。
不過片刻,篝火旁隻剩下啃得發白的骨頭和幾片油紙。
池菀見他們終於停下,確認沒人再動筷,這才慢慢從鋪著獸皮的石頭上站起身。
她拍了拍衣角的灰,朝著河邊走去。
夜晚的河風拂麵,帶著一絲涼意。
水聲潺潺,如同低語。
月光灑在河麵上,碎成無數銀點。
然而,才走出兩步,她忽然察覺到,那五道目光死死地盯在她的背上。
灼熱,沉重,幾乎讓她呼吸一滯。
雖然她心裡清楚得很。
這幾個獸夫,哪個也不是真心喜歡她。
可即便如此……
被人這樣明目張膽地盯著,眼睜睜地看著她準備脫衣服……
換成是誰,也受不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