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穿著件深灰色的工裝背心,露著兩條結實的古銅色臂膀,下麵是一條大褲衩子,腳上踩著夾趾拖鞋。
即使隔著一層樓的距離,那股子粗獷不羈的勁兒也撲麵而來。
他旁邊站著一個年輕女孩。
女孩穿著粉色連衣裙,身材嬌小,正仰著頭跟他說著什麼。
距離太遠,聽不清內容,能看到女孩突然揚起拳頭,不輕不重地捶在沈重胸口,動作帶著明顯的親昵和嬌嗔。
沈重似乎笑了,肩膀微微聳動,側過頭對女孩說了句什麼,姿態隨意又透著熟稔。
女孩似乎更“生氣”了,又抬手去打他。
兩人就那樣旁若無人地打打鬨鬨,姿態親昵得刺眼。
蘇平的心,像被一隻無形的手狠狠攥了一下,瞬間沉到了冰冷的穀底。
憤怒和失望猛地衝上頭頂,讓她指尖都微微發麻。
騙子!
說什麼不談情隻上床?
說什麼單身?
結果呢?
一邊用那套曖昧的說辭撩撥她想哄她上床,一邊轉頭就和彆的女孩打情罵俏。
難怪拒絕他看電影,他也沒堅持,原來有備選項。
一股被愚弄的憤怒猛地衝上頭頂,燒得她指尖發涼。
她死死盯著樓下那對看起來“親密無間”的身影。
真好。
在她和他上床之前知道了這件事。
要是上床之後才知道他和蘇國偉一樣,是個三心二意,腳踩幾條床的人,那她得嘔死。
這種三心二意的男人,她不稀罕。
現在撞見他和彆人曖昧,正好斷了她的念想。
她本來也隻是為了體驗一下那種事。
看看讓蘇國偉破壞家庭,對妻女不管不顧,讓江梅怨恨她二十多年的男歡女愛,到底是什麼滋味兒。
能做那種事的男人多的是,又不是非他沈重不可。
那檔子事,換個人也一樣。
蘇平收回視線,轉身就走。
一轉身,就撞到了人。
受傷的腳頓時一崴,痛得她輕呼一聲,身體踉蹌。
“小心!”許巍眼疾手快地扶住她,手臂順勢攬住了她的腰,身體也幾乎半貼上來,手掌還在她腰側不輕不重地摩挲了一下。
“表妹,”他低頭,唇幾乎觸到蘇平的耳朵,“沒事吧?”
蘇平渾身一僵,像被毒蛇纏上,一股強烈的惡心感直衝喉嚨。
她幾乎是用了全身的力氣,猛地推開許巍,踉蹌著站穩,臉色冰冷。
許巍的手還懸在半空,臉上的笑容僵了一瞬,眼底飛快地掠過一絲陰沉和不悅,但立刻又被更完美的笑容覆蓋:“看起來好像沒事,表妹你腳不方便,走路千萬要當心。”
他收回手,表現得依舊彬彬有禮,仿佛剛才那帶著狎昵意味的觸碰隻是蘇平的錯覺
他往樓下掃了一眼,又道:“表妹,看你半天沒回來,有點擔心,出來看看。你剛剛在看什麼?”
他的語氣充滿關切,笑容無懈可擊。
蘇平沒接話,看都沒多看他一眼,徑直一瘸一拐往裡走。
許巍亦步亦趨地跟著,視線在她的腰臀處流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