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重的身體似乎僵了一下。
下一秒,他低下頭,唇印在她額頭:“嗯。”
很輕,很短暫。
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他既沒有順勢摟緊她,也沒有回應那句“夢話”,隻是安靜地躺著。
蘇平的心一點點沉下去。
難道真的是她自作多情了?
她剛想再“試探”一下,客臥的門就被拍得震天響。
沒有多餘的話。
“砰砰砰!”
“砰砰砰!”
“餓死了,幾點了還睡?有沒有點規矩?趕緊起來做飯,想餓死老娘啊?”江梅的聲音在門口響起,尖利刺耳。
隨即,又是劇烈的敲門聲。
所有的旖旎和試探瞬間煙消雲散。
蘇平心裡湧起厭煩的情緒,收回手,翻身坐起,苦大仇深地瞪著門板,吼道:“彆敲了!”
沈重也坐了起來,揉了揉眉心,沒說什麼,起身下床,趿拉著拖鞋去廚房了。
一頓早飯吃得味同嚼蠟。
江梅呼嚕呼嚕地喝著粥,眼睛還四處亂瞟,顯然對沈重這房子滿意得很。
蘇平放下筷子,碗裡還剩大半碗粥。
“媽,收拾東西,我們走。”她的聲音很平靜,卻不容置疑。
“走?去哪?”江梅把碗一撂,眼睛一瞪,“我不走,這地方挺好,我就住這兒。”
“住賓館。”蘇平說。
“我不去,賓館哪有這裡舒服寬敞?死丫頭你少管我。”江梅站了起來,叉著腰,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架勢。
“不行!”蘇平態度堅決,“這裡不是你家,你必須跟我走。”
“怎麼不是?”江梅嗓門又拔高了,指著沈重,“他睡了你,就得負責養你,也得養我。”
“你講不講理?”蘇平氣得渾身發抖,站起來就去拉江梅的胳膊,“跟我走,現在就走。”
江梅像個秤砣一樣死死賴在椅子上,嘴裡不乾不淨地罵著,什麼“白眼狼”、“沒良心”、“跟你爹一個德性”。
蘇平用儘全力也拖不動她分毫。
兩人在狹小的餐廳裡拉扯起來。
“夠了!”沈重皺著眉,沉聲喝道。
他擋在兩人中間,一手按住蘇平的肩膀:“現在出去住哪兒?賓館?那也不是長久之計。先住下,等找到合適的房子再說。”
“我說了不行!”蘇平猛地甩開他的手,聲音尖利,“沈重,你不明白,她不能住這裡,她就是寄生蟲,一旦沾上就甩不掉了。”
她轉向哭嚎撒潑的江梅,眼神裡充滿了決絕:“你走不走?不走是吧?”
她突然轉身衝進廚房。
沈重心裡一沉,立刻跟了過去。
隻見蘇平一把抄起砧板上的菜刀,握著刀,一步步走回餐廳,眼睛死死盯著坐在地上的江梅,聲音冷得像冰:“我再問你一次,走不走?”
“不走,咱倆今天就都彆活了。”
“我殺了你,我再自殺。”
她的眼神瘋狂,帶著一種孤注一擲的絕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