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要不是你,老子今天就得栽在黑虎堂那群雜碎手裡。”越野車在顛簸的土路上疾馳,豹哥坐在副駕駛,手裡把玩著手槍,突然轉頭看向後座的曹明達,眼神裡帶著審視,“你小子以前到底是混哪路的?出手夠利落。”
曹明達正用袖口擦著臉上的血汙——那是剛才混戰中故意蹭到的彆人的血,聞言低頭笑了笑,聲音帶著點刻意裝出來的痞氣:“瞎混的,在邊境跟著幾個大哥跑過貨運,見不得自己人被欺負。”
刀疤臉坐在他旁邊,立刻幫腔:“豹哥,阿明這小子實誠,剛才那下是真敢拚命。黑虎堂的光頭那力道,換個人說不定就被開瓢了。”
豹哥哼了一聲,沒再追問,轉頭看向窗外。車燈劈開黑暗,能看到路邊偶爾閃過的廢棄礦洞,陰風從洞口灌出來,帶著股鐵鏽味。曹明達悄悄觀察著他的側臉,這人雖然看起來粗魯莽撞,但剛才撤退時指揮得有條不紊,顯然不是表麵那麼簡單。
越野車拐進一條更窄的岔路,最終停在一座半埋在山坳裡的倉庫前。倉庫門口掛著盞昏暗的馬燈,兩個持槍的守衛看到豹哥的車,立刻打開了鏽跡斑斑的鐵門。
“把貨卸到裡麵最左邊的隔間,動作輕點。”豹哥率先下車,踢了踢腳下的石子,“疤子,你帶幾個人守在外麵,我去跟上麵報個信。阿明,你跟我進來。”
曹明達心裡一動,這是要被單獨召見?他不動聲色地應了聲,跟著豹哥走進倉庫。裡麵比外麵看起來大得多,堆著不少木箱和麻袋,空氣中彌漫著黴味和化學品混合的怪味。最裡麵有個用木板隔出來的小房間,算是臨時的辦公室。
豹哥從抽屜裡翻出一部衛星電話,撥號時突然回頭:“你知道黑虎堂為什麼突然來找麻煩嗎?”
曹明達靠在門框上,手裡還提著那把沾了血的砍刀:“聽說是為了地盤?”
“放屁。”豹哥啐了一口,電話接通後他立刻換上諂媚的語氣,“虎爺,是我……貨已經安全轉移到二號倉庫了……剛才黑虎堂的人來搗亂,被我們打跑了……是,有個新人挺能打的,叫阿明……好,我明白,您放心。”
掛了電話,他臉色沉了下來:“黑虎堂背後有人撐腰,不然借他們個膽子也不敢動我們‘興盛’的貨。虎爺說了,讓我們最近盯緊點,彆出岔子。”
“虎爺?”曹明達故作疑惑,“是堂口的大老板?”
豹哥斜了他一眼:“不該問的彆問。不過看在你剛才救了我的份上,我跟你透個底——虎爺手裡的貨,比你這輩子見過的錢都多。好好跟著乾,少不了你的好處。”
就在這時,外麵突然傳來一聲慘叫,緊接著是槍聲!曹明達和豹哥同時反應過來,豹哥一把抓起手槍,曹明達則握緊了砍刀。
“怎麼回事?”豹哥吼道,衝出門外。
倉庫院子裡已經亂成一團,剛才守在外麵的兩個守衛倒在地上,胸口插著匕首。刀疤臉正帶著幾個人和三個蒙麵人纏鬥,對方手裡都有槍,火力很猛。
“是黑虎堂的人!他們追過來了!”刀疤臉一邊躲避子彈,一邊大喊。
一個蒙麵人舉槍朝豹哥射擊,曹明達眼疾手快,一把將豹哥推開,子彈擦著豹哥的耳朵打在倉庫的鐵皮牆上,發出刺耳的響聲。
“操!”豹哥嚇得臉都白了,舉槍還擊,“給我打死他們!”
曹明達借著木箱的掩護,快速移動到一個蒙麵人身後。那人正專注於射擊刀疤臉,沒注意到身後,曹明達猛地撲上去,用砍刀柄砸在他的後腦勺上,蒙麵人悶哼一聲倒了下去。他順勢奪過對方手裡的槍,是一把改裝過的*****。
“好小子!有你的!”刀疤臉看得眼紅,一刀劈中另一個蒙麵人的胳膊,對方慘叫著扔掉槍。
剩下的那個蒙麵人見勢不妙,轉身就想跑。曹明達抬手瞄準,故意打偏了一點,子彈打在他腳邊的地上,濺起一片塵土。蒙麵人嚇得一個趔趄,被刀疤臉追上來一刀砍中後背,倒在地上動彈不得。
戰鬥很快結束,院子裡一片狼藉。豹哥喘著粗氣,走到被打暈的蒙麵人麵前,一把扯掉他的麵罩,臉色瞬間變得難看:“是黑虎堂的老二!媽的,這群雜碎真是活膩了!”
刀疤臉踢了踢地上的屍體:“豹哥,怎麼辦?要不要追去把他們老窩端了?”
“追個屁!”豹哥瞪了他一眼,“對方有備而來,肯定設了埋伏。先把這裡處理乾淨,我再向虎爺請示。”他轉頭看向曹明達,眼神裡多了幾分欣賞,“阿明,你剛才那槍打得夠準,以前玩過槍?”
曹明達把槍遞過去,語氣平淡:“在邊境跟人學過幾手,瞎打而已。”他心裡清楚,剛才那一槍既要表現出槍法,又不能真的殺人,分寸得拿捏好。
豹哥接過槍,掂量了幾下:“不錯,比疤子那蠢貨強。從今天起,你不用搬貨了,跟著我當保鏢。”
刀疤臉臉上閃過一絲不快,但很快掩飾過去,笑著說:“那太好了,阿明跟著豹哥,以後肯定有大出息。”
曹明達點點頭:“謝豹哥提拔。”
“先彆高興得太早。”豹哥指了指地上的屍體,“把這些處理掉,扔到後麵的礦洞裡去。記住,手腳乾淨點,彆留下痕跡。”
幾個人立刻動手,曹明達也跟著幫忙。拖拽屍體的時候,他注意到其中一個蒙麵人的鞋底沾著一種特殊的紅土——這種紅土隻有附近的鷹嘴崖才有,看來黑虎堂的人是從那邊過來的。他不動聲色地把這個信息記在心裡。
處理完屍體,天已經蒙蒙亮了。倉庫裡安靜下來,隻有風吹過礦洞的嗚咽聲。豹哥讓其他人去休息,單獨留下了曹明達。
“阿明,我知道你不是一般人。”豹哥坐在椅子上,給自己倒了杯酒,“在這金三角混,沒點真本事活不過三天。你救了我兩次,我信你一回。”
曹明達靠在牆上,沒說話,等著他的下文。
“虎爺最近要走一批大貨,從湄公河運出去,需要幾個信得過的人押船。”豹哥喝了口酒,眼神銳利,“我打算推薦你去,這是個肥差,乾好了,以後你就是我身邊的紅人。”
曹明達心裡一震,押船?這正是深入核心的好機會!但他臉上沒表現出來,隻是皺了皺眉:“黑虎堂那邊……”
“他們翻不起什麼浪。”豹哥冷笑一聲,“等這批貨走了,我就讓虎爺派人端了他們的老窩。你就說,敢不敢去?”
曹明達抬起頭,迎上豹哥的目光,眼神堅定:“豹哥信得過我,我就敢去。不過我有個條件。”
“說。”
“讓刀疤哥跟我一起去。”曹明達語氣平靜,“達哥經驗豐富,有他在,我心裡踏實。”
豹哥愣了一下,隨即笑了:“你倒是會做人。行,就依你。好好準備一下,三天後出發。”
曹明達點點頭,轉身準備出去。走到門口時,豹哥突然又說:“對了,阿明,記住一點——在金三角,隻有活著的人,才有資格談好處。”
曹明達腳步頓了頓,回頭看了他一眼,緩緩說道:“豹哥放心,我會活著回來的。”
他走出倉庫,清晨的陽光透過薄霧灑下來,照在布滿彈孔的鐵皮牆上。曹明達深吸了一口帶著濕氣的空氣,心裡清楚,三天後的押船任務,將會是一場更凶險的硬仗。但他沒有絲毫退縮——這條路是他自己選的,哪怕前方是刀山火海,他也必須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