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道友,名叫,沈芸,大抵是個家族子弟,逃風波出來,而今與我,受老前輩所托,去請一人。所幸前輩將路線明示,一路直達,省去許多不便。
這裡原來是在東州東北角,倒也算不得什麼偏遠之處。而此行目的地,以現今飛遁之速,三四日便可到。
老前輩說,他乃是一半截入土的老頭,來這怕是入不了人家的眼,不如你們這些後輩,去請,倒是更好……
繞過一山,形態各異,大大小小的碑連綿不絕,忽現在前。碑林,便是此地了。
出於謹慎,紀雲逍在外停留,捎了份符籙,承著信物,進去敲門,然而一個時辰,杳無音訊。
可能那位前輩正在閉關?
待到入夜,沈芸終於沉不住氣,“你在這繼續等吧,我先去彆處歇歇。”說罷,躥沒影了。
這一等,便等到三更半夜。紀雲逍正閉目靜修,忽覺地下異動,驟起反手抽出流光,一招力劈華山,鏗鏘一聲,竟是震得虎口生疼。
稍稍定神,那東西是塊石碑,竟然如此堅硬,所幸沒有直接進入碑林。
紀雲逍正欲躍走,那石碑卻已迫近目前,忽地就暗無天日了。原來還有五塊碑,一齊圍上,六方緊合,如同石棺,困住紀雲逍,遁入地下。
這石碑還有隔絕神識之用,完全不知外麵如何,隻知自己尚能站著。
眼前的石碑緩緩降下,炫目之後,映入眼簾,正是一披頭散發之人,正背身更衣。
數隻靈巧的小傀儡,大小不足拳頭,替其編起發髻,束好一灰色長衫。
他轉過身,麵無表情,隻淡淡的說:“為什麼一直站在那外麵。”聽不出他是否在問。
“晚輩不敢擅闖……”
“是怕,還是想得多。”那人不知何時走得近了,然而卻感不到一絲活人氣息。“伯圭讓你來請我,你說,是什麼事?”
那人手指抵在紀雲逍胸口,“實話實說,不要講那些客套的。”
紀雲逍不禁心驚肉跳,穩了穩,“前輩隻讓我來,並未告訴原因。隻是伯圭前輩想要立宗收攬弟子,想來是前輩一人獨木難支,所以……”
“那你和那小姑娘,便是他的徒兒了?那他為何不親自來呢。我在這清淨自在,不想管那些事。”說罷這人便飄走了。
“傳承傳承,依我看,這傳承不如就斷了的好……”這位前輩,卻又是發話了。
“柳前輩,何出此言?”一句反問,卻遲遲不見回應,這位前輩怕不是第一次遇上請他的了……
“前輩,世道如此,無關傳承,而是人心,晚輩便是世俗來的,即使沒有這些仙法傳承,世道也會如此的。”
“哦?世俗,這倒是有意思了。”柳前輩忽地閃至紀雲逍身後,“那世俗幾千年前便與修行界斷絕,如何過來的?”
“機緣巧合,世俗與修行界因是有大陣阻隔,而非斷絕。世俗有盛世和亂世,盛世之時尚好,亂世之時,也一樣自相殘殺,晚輩來時,正逢亂世……”
前輩目光一轉,移到遠處,少許時刻,便有鬥法之聲傳來,有人生事?對了,沈姑娘呢?
前輩已是一眨眼沒了蹤跡,一般來說,像前輩這種修士,山崩於前而麵不改,也許那邊,雖說可能十分凶險,但紀雲逍冥冥之中,覺得自己得去看看。
“小丫頭,不要做出頭鳥啊,啊?”空中的,是一元嬰修士,那小丫頭,就是沈芸了,此刻發髻散開,一條袖子粉碎,露出雪白的手臂。
“你們,我都看見了……”沈芸吐幾個字,便得休息會兒,已是快撐不住了。
“我勸你莫管他人瓦上霜,我不想途生枝節。”這位元嬰修士已算是這修行界少有了。
“你們要打,去彆處打,不要擾我清修……”前輩並不露麵,隻是傳聲出來,略施威懾。
元嬰修士隔空作揖,隻是他不能就此離開,便祭出一法寶,淡淡的光幕籠罩四周,有隔絕之能,如此,不論發生了什麼,都不會擾了前輩了。
沈芸的眼神決然,元嬰修士不由暗歎一聲,可惜,不過,終究還是一指點出。
紀雲逍終於趕到,層疊數十張簡單的護體符籙,將這一指的威能削去少許。
沈芸身前的護身法寶崩碎了,她也一口鮮血吐出,半跪在地上。
“道友留手。”紀雲逍擋在前麵。
元嬰修士眼睛一眯,怎麼又來一個,有些不耐煩了,一個俯衝,紀雲逍急忙中再使出層疊的下等符籙,被元嬰修士一掌拍出數丈遠。
那修士將沈芸,紀雲逍都攆走,直取躺地上那人性命。
隻那麼一瞬,元嬰修士忽覺天黑了一下,不過這並不妨礙他,隻是那一掌拍出,威能卻被直接散去……
“夠了,我已說了,不要擾我清修!”
元嬰修士手顫了數息,最終還是收了架勢,乾脆地遁走。
沈芸能撐這麼久,也是了不得了,哪像自己,一個照麵就不行了。紀雲逍自嘲一下,調理一番。走上前,一看,周衛?
本小章還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麵精彩內容!
躺著不省人事的人竟是周衛,自從之前酒樓散夥,他便瘋了一樣沒了影,這兒又碰上了,還真是冥冥之中自有定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