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熬到晚膳結束,薛采霜幾乎是逃也似的回到了分配給她們的廂房。
一進門,屏退了其他下人,隻留了下午的那名丫鬟,薛采霜臉上那副偽裝出的柔弱瞬間崩塌,取而代之的是扭曲的怒意。
廂房裡陳設簡單,沒有多少東西可供她發泄。
她猛地轉身,一把揪住旁邊丫鬟胳膊內側的軟肉,用儘全身力氣狠狠一擰!
“唔!”那丫鬟疼得渾身一顫,眼淚瞬間就湧了上來,卻死死咬住嘴唇不敢叫出聲,隻能發出壓抑的嗚咽。
“沒用的東西!都是沒用的廢物!”薛采霜壓低聲音,惡狠狠地罵道,手上的力道又加重了幾分,仿佛要將所有的怒火都發泄在這個無辜的丫鬟身上。
丫鬟疼得臉色發白,眼淚啪嗒啪嗒地往下掉,卻連躲都不敢躲。
薛采霜擰夠了,才嫌惡地甩開手,看著丫鬟縮到角落默默垂淚的樣子,更是心煩意亂,厲聲威脅道:“哭什麼哭!再哭一聲,明個兒就把你賣到最下賤的窯子裡去!”
丫鬟嚇得渾身一抖,連忙用手死死捂住嘴巴,連抽泣聲都強行咽了回去,隻剩下肩膀一下下地聳動,看著可憐極了。
薛采霜才不會管她可不可憐,出完氣就指使丫鬟去打盆熱水過來,她要洗漱。
下午那野豬雖說沒撞到她,但野豬離她也很近,那臭烘烘的味道現在還繚繞在鼻尖呢。
要不是下午奴仆一直在照顧陶玉琳,薛采霜早叫人去打水了,而且她當時也被嚇出了汗,身上黏糊糊的很不舒服,雖然洗澡不方便,用水擦擦還是可以的。
丫鬟擦了擦眼淚,哆哆嗦嗦地應下,低著頭快步走出房間,速度之快,活像是身後有隻惡狗在追趕。
方才被薛采霜喊出門的嬤嬤進來了,嬤嬤是陶玉琳身邊的老人了,說話有些底氣。
她勸薛采霜:“小姐,這些丫鬟不值錢,您隨意打罵處置都行,但現下咱們不在自家,若是被旁人知曉,指不定會在背後怎麼編排。”
“您下次還是先忍忍,等到家了再說。屆時門一關,府中都是自家人,不敢有人亂嚼舌根,這樣更加穩當些。”
薛采霜知道嬤嬤說得有道理,隻是聽她這麼念叨還是覺得心煩。
不過這人是娘親身邊的得力乾將,薛采霜便賣她點麵子,點點頭應下:“我知道啦,下次會注意的。”
嬤嬤笑了笑,扭頭去幫陶玉琳擦身體了。
陶玉琳雖然傷得不算特彆嚴重,但怎麼說也傷到了內臟,再加上受到的驚嚇刺激過度,一個下午都沒醒來,也不知道半夜會不會醒。
若是再不醒來,還得叫人來看看。
薛采霜為表現自己的孝心,便跟在嬤嬤身邊忙前忙後的搭把手,還時不時地說幾句“娘親什麼時候才能醒?”“好心疼娘親”“娘親快些醒來,霜兒害怕”之類的話。
嬤嬤看在眼底,心想夫人到底是沒白疼小姐,看小姐這急得......
喂陶玉琳喝完藥後,也差不多到休息的時間了。
床榻已經鋪好,薛采霜正準備脫衣上床,外麵突然響起一道巨大的轟隆聲,伴隨著幾道將黑夜劈成白晝的閃電。
突如其來的雷聲叫人驚得心臟都漏了兩拍。
狂風呼嘯,嬤嬤連忙去關窗,嘟囔著:“這麼大的雷聲,怕是要下暴雨了,下了雨的山路更難走,也不知明天還能不能下山回府......”
薛采霜看向窗外。
外麵的夜色濃得像是墨水,黑沉沉的仿若一灘死水,就連護國寺掛著的那些庭燈光芒都被蓋住了,黑得叫人喘不過氣。
她擰了擰眉,也想著今晚估計是得下大暴雨了。
最討厭下雨天,濕噠噠的,讓人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