沼澤故道之上,殺聲震徹天際!
朱高煦及其麾下八百鐵騎,宛如一頭自地獄深淵掙脫而出的猛獸,趁南軍毫無防備之際,自其側翼最為薄弱的蘆葦蕩中,悍然殺出。
“噗嗤,噗嗤!”
鋒利的馬刀,輕而易舉地撕開南軍那簡陋的皮甲。
滾燙的鮮血,在火把的光芒映照下,噴灑出妖異的弧線。
慘叫聲、哀嚎聲、兵器碰撞聲,刹那間響徹夜空。
正全力趕路的南軍,被這突如其來的打擊徹底弄得暈頭轉向。
他們做夢也未曾料到,在這片他們認定為絕對安全的死亡沼澤裡,竟隱藏著如此恐怖的殺神。
“穩住,穩住陣腳,切勿慌亂!”
瞿能被親兵緊緊護在中央,目睹自己側翼的士兵,如被割的麥子般成片倒下。
他怒目圓睜,發出一聲驚天動地的咆哮。他終於意識到,自己被騙了。
那個該死的斥候!
“是燕軍主力,我們中埋伏了!”
“快跑啊!”恐懼如瘟疫般在南軍陣中瘋狂蔓延。
原本還算齊整的隊形,瞬間土崩瓦解。無數士兵扔下兵器,掉頭朝著來時的方向,也就是他們認為安全的方向,不顧一切地狂奔。
朱高煦殺得興起,渾身浴血,宛如魔神。
他一刀將一名南軍百戶的頭顱斬飛,正欲率隊追殺那些潰兵。
然而,朱岩的叮囑如同一道警鐘,在他腦海中敲響。
“不要追擊!”
朱高煦眼中閃過一絲掙紮,但最終,理智戰勝了衝動。
他勒住戰馬,對著麾下將士怒吼道:“傳我將令,原地結陣,清剿殘敵,不準追擊潰兵!”
雖心存不解,但軍令如山,八百燕軍騎兵立刻停止追擊,開始如磨盤般冷酷地收割著那些,尚未來得及逃跑的南軍士兵。
而在另一邊。
瞿能在一眾親兵的簇擁下,成功脫離了主戰場。
他一邊瘋狂抽打著馬匹,一邊驚魂未定地回頭張望,身後的喊殺聲漸遠,火光也漸漸被黑暗吞噬。
他逃出來了!
“將軍,我們逃出來了!”一名親兵劫後餘生地喊道。
瞿能驚魂稍定,看了一眼身邊,原本兩千人的隊伍,此刻跟著他逃出來的,僅剩下寥寥數十騎,且個個帶傷,狼狽不堪。
一股滔天的恨意與屈辱湧上心頭。
他瞿能縱橫沙場十數年,何曾吃過這般大虧!
“那個斥候!”瞿能從牙縫裡擠出這四個字,每一個字都帶著刺骨的殺意。
“老子要把他碎屍萬段!”
他帶著殘兵,在狹窄的故道上又狂奔了數裡。
確定身後已完全沒有追兵的跡象,這才稍稍放慢馬速,讓即將累死的戰馬得以喘息。
“他媽的,總算是安全了。”
一名親兵抹了一把臉上的冷汗和泥水,心有餘悸地說道。
其餘人也紛紛鬆了一口氣。
隻要能逃出這片該死的沼澤,回到大營,他們就安全了。
然而,瞿能的心中始終縈繞著一股難以言喻的不安。
他總覺得事情沒那麼簡單。燕軍既然設下埋伏,為何不追擊?就這麼輕易地放他們離開?
就在他疑神疑鬼之時,最前方的一名親兵突然勒住戰馬,發出一聲驚疑不定的呼喊。
“將軍,前麵……前麵有個人!”
瞿能心中一凜,立刻抬頭望去。
隻見前方不遠處的故道中央,一道孤零零的身影靜靜地佇立著。
那人身著南軍斥候的破爛衣服,身上滿是血汙和泥漿,一條手臂無力地垂著,似是受了重傷。
他就那麼站著,背對著他們,仿佛在眺望遠方的黑暗。
是他!那個給自己通風報信的斥候!
一股無名之火瞬間衝上瞿能的天靈蓋。
就是這個混蛋!若不是他,自己怎會落到如此田地!
“狗娘養的雜種,你還敢出現在老子麵前!”瞿能怒吼一聲,猛地一夾馬腹,揮舞著手中的大刀,便要衝上去將此人劈成兩半。
“拿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