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定格在了東北大地,昌平的齒輪依舊在旋轉,華北平原的金色麥浪已然被收割,換來了夏種前的第二次忙碌,翻田耕地成了主流。
此時,一輛吉普車碾過昌平縣鄉間的土路,揚起一陣乾燥的塵土。
羅重文這次到訪昌平並沒有那麼快離去,而是開啟了為期一個星期的考察。
他透過車窗,凝視著這片正在蘇醒的土地。
“水利是農業命脈”的標語牌在陽光下格外醒目,遠處新修的引水渠泛著粼粼波光。
幾個農民正踩著古老的腳踏水車灌溉稻田,而在更遠的田地裡,一台冒著黑煙的拖拉機正在耕作,這幅新舊交替的畫麵讓羅重文眯起了眼睛。
“停車。”他突然開口。
吉普車嘎吱一聲停在路邊。
這位身兼華北衛戍司令部司令員的老革命大步走向路旁的工地,那裡十幾個工人正在鋪設混凝土排水溝。
羅重文蹲下身,用指甲刮過預製件的接縫,又掏出隨身攜帶的匕首,用刀柄輕輕敲了敲溝壁。
“好個陳朝陽!”他轉頭對秘書笑道,眼角的皺紋舒展開來,“用水泥預製件替代條石砌溝,成本省一半,工期快三倍不止!這經驗要寫進《華北建設通報》!”
秘書迅速記錄著,羅重文已經起身,拍了拍手上的塵土。
這時,幾個正在田裡歇息的農民注意到了這群穿乾部服的人,其中一個老漢擦了把汗,試探著走近幾步,小心翼翼地問道:“這位首長,您這是……?”
羅重文笑著擺擺手:“老鄉,我們是來昌平看看的,你們這水利修得不錯啊!”
老漢一聽,臉上頓時舒展開來:“哎喲,這可是陳書記的主意!
以前咱們這地兒,旱的旱死,澇的澇死,各個村裡沒少因為這夏天搶水,發生械鬥的,現在好了修了這水渠,再配上那拖拉機,種地可省勁兒多了!”
旁邊一個年輕些的農民也湊過來,憨厚地笑道:“領導,您看那邊那台‘鐵牛’,就是縣裡機械廠造的,一天能耕二十畝地,頂得上五六頭牛哩!”
羅重文饒有興趣地問:“哦?那這‘鐵牛’好不好使?有沒有啥毛病?”
老漢咂咂嘴:“好使是好使,就是金貴!燒的是煤,燒的快,還得專門派人伺候,咱們周圍幾個村就一台,得排隊用。要是能再多幾台就好了!”
羅重文點點頭,又問:“那現在日子過得咋樣?家裡分了幾畝地?能吃飽飯不?”
老漢搓了搓粗糙的手掌,咧嘴笑了:“托政府的福,咱家分了八畝地,一畝地能打個一百多斤!
今年夏糧剛收完,陳書記特彆照顧咱們老百姓,稅糧收的少,連一成糧食都不要,現在家家戶戶倉裡堆得滿滿當當,再也不用餓肚子了!”
老漢說著高興,羅重文聽著也是開心!
突然旁邊一個瘦高的中年漢子卻歎了口氣:“好是好,就是肥料不夠用,縣裡推廣了堆肥的新法子,可勁兒還是差點兒。
陳書記說正在想辦法,可咱這心裡還是盼著能再多打點兒糧食。”
羅重文拍了拍他的肩膀:“放心,國家也在想辦法,我聽朝陽同誌說了,縣裡的下一步規劃要建化肥廠,等投產了,糧食還能再增產!”
鄉親們聽了,臉上都露出期盼的神色。
“陳書記是個能人,懂咱們老百姓的苦。
他當貨郎那會兒,我還跟他嘮過嗑,沒想到後來才知道是縣長!這樣的官兒,咱們服氣!”
羅重文哈哈大笑:“看來陳朝陽在你們這兒口碑不錯啊!”
“那可不!”年輕農民搶著說,“他辦事實在,不搞虛的。
前陣子還收拾了那些想霸占烈士撫恤金的王八蛋,大快人心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