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命令你的蘇格蘭高地營!立刻出擊!目標鬆月裡!配合凱澤將軍的部隊,給我從背後狠狠捅這支炮兵一刀!把他們徹底碾碎在隘口裡!”
考德準將的眉頭死死擰成一個疙瘩。
他上前一步,灰藍色的眼睛裡沒有絲毫霍奇的狂熱,隻有深沉的憂慮和職業軍人的冷靜:
“將軍!請您冷靜!我理解您想要摧毀這支炮兵的迫切心情!但是,現在出擊,是極其危險的賭博!”
他指著地圖上定州城外密密麻麻的藍色標記:“您看看城外!至少兩個主力軍像鐵桶一樣圍著我們!
他們的步兵離城牆最近處不足一千碼!
我的旅,阿蓋爾營是我們僅存還算完整的機動力量了!
一旦我們打開城門,把坦克和步兵派出去…”
考德加重了語氣,帶著蘇格蘭口音的英語異常清晰:“那就不再是捅刀子,而是把我們的脖子主動伸進絞索!
城外的軍隊會像聞到血腥味的鯊魚,立刻撲上來!
他們會順著打開的城門,衝進定州!把我們和阿蓋爾營一起撕碎!定州,會在幾個小時內陷落!”
他深吸一口氣,直視著霍奇有些扭曲的臉:“將軍!那支炮兵再重要,也隻是城外的一顆釘子!
而定州城,是我們最後的堡壘,是美英官兵的生命線!
為了城外的一顆釘子,賭上整個堡壘和所有人的性命,這值得嗎?這明智嗎?!”
指揮部的氣氛瞬間凝固。
參謀們屏住呼吸,目光在霍奇和考德之間遊移。
霍奇臉上的狂喜被考德冰冷的分析澆滅了大半,取而代之的是被冒犯的憤怒和更深重的焦躁。
他何嘗不知道考德說的有道理?
但是,那支炮兵…那支夢魘般精準、將他從安州逼退、摧毀了他所有安全感的炮兵…
它就在眼前,被凱澤咬住了!
看著考德,霍奇心中腹誹:考德這個保守的英國佬!他根本不懂!他不懂第24師現在是個什麼狀態!
不懂那支炮兵對我們士兵心理的毀滅性打擊!
不趁現在凱澤纏住它的時候把它砸爛,等它緩過氣,把炮口對準定州城…上帝啊,想想那些新兵會怎麼樣?
想想那本就搖搖欲墜的士氣會如何崩潰?到那時,不用敵軍攻城,24師就會從內部瓦解!
考德有他的蘇格蘭營,那是他的本錢,可24師…已經經不起下一次打擊了!
必須抓住這根救命稻草,哪怕代價是考德的一個營建製!
“考德!你懂什麼?!”霍奇低吼道,試圖用氣勢壓倒對方,“那不是什麼釘子!那是懸在我們頭頂的劍!
隻要它存在一天,定州就永遠不得安寧!凱澤已經為我們創造了千載難逢的機會!
錯過了,等他們緩過氣來,或者等他們的主力完全合圍鬆月裡,我們就再也沒有機會了!這是唯一的機會!唯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