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麥克阿瑟將軍,以及最高統帥部,基於最新的戰場態勢和…深入分析,對你的行為…做出了顛覆性的重新定義。”
他頓了頓,似乎在尋找合適的詞彙,語氣帶著一種近乎宣講的鄭重:
“他們認定,你…樸正哲,並非一個叛逃者。
你的‘叛逃’,你提供的關於誌願軍司令部、江界指揮部、尤其是陳朝陽獨立炮兵旅位置的情報…
這一切,都是一個無比宏大、無比冷酷、無比…精妙的戰略欺騙計劃的核心部分!”
樸正哲愣住了,嘴巴微張,渾濁的眼睛裡充滿了茫然和難以置信。
戰略欺騙?計劃?他在說什麼?
奧布萊恩少校無視他的困惑,繼續用那種混合著驚歎和某種病態敬佩的語氣說道:
“你,是金成柱和陳朝陽精心挑選並派出的‘死士’!
一個為了祖國和信仰,甘願背負千古罵名,以自身為誘餌,將整個韓軍首都師第1機甲聯隊四千官兵作為犧牲品,引誘我軍踏入致命陷阱的…‘殉道者’!”
“你成功了,樸特派員!”奧布萊恩的聲音陡然拔高,帶著一種近乎狂熱的肯定,
“你成功地讓我們相信了鷹愁澗的包圍圈,暴露了我們的重炮陣地!
你成功地讓我們寶貴的空中力量轟炸了可能早已轉移的次要目標!
你獻祭了自己和整個聯隊,換取了陳朝陽主力在雪鬆坡對我軍炮兵的致命反戈一擊!
你摧毀了我們‘獵牛犬’行動的獠牙,你的犧牲…是史詩級的!”
樸正哲徹底懵了。
他像被一道無形的驚雷劈中,僵在椅子上。
獻祭?死士?殉道者?成功?摧毀美軍炮兵?這…這都什麼跟什麼?!他隻想活命!
隻想榮華富貴,他明明出賣了陳朝陽的位置想借刀殺人,怎麼現在…他成了陳朝陽和金成柱的英雄了?!
“不…不是…我…”樸正哲喉嚨裡發出破風箱般的聲音,他想辯解,想尖叫,想告訴這個美國人他瘋了!
但他驚恐地發現,在奧布萊恩那篤定而複雜的目光注視下,任何辯解都顯得蒼白無力,甚至…可笑?
“你的計劃天衣無縫,你的演技…爐火純青。”
奧布萊恩少校微微俯身,湊近樸正哲,聲音壓得更低,帶著一種近乎耳語、冰冷的“欽佩”,
“你騙過了我們最精銳的情報分析,騙過了戰場指揮官,甚至…差點騙過了曆史。
麥克阿瑟將軍本人,稱你為‘一個我們不得不承認其勇氣的魔鬼般的英雄’,一個‘具有特殊犧牲精神的戰士’。”
“英雄…戰士…”樸正哲喃喃重複著這兩個詞,臉上沒有一絲血色,隻有極度的荒謬感和一種深入骨髓的冰冷。
他成了敵人眼中的英雄?
用他叛徒的身份和他想害死的陳朝陽並肩作戰?這比直接槍斃他還要惡毒一萬倍,這簡直是對他靈魂最徹底的褻瀆和鞭笞!
“所以,”奧布萊恩少校直起身,臉上那複雜的“敬意”瞬間被一種執行命令的冰冷決絕所取代,
“基於你身份的‘特殊性’,以及你所掌握的…即使是無意中掌握的某些真實信息可能帶來的後續風險,東京最高層做出了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