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子女教育要抓。烈士的子女,就是我們的子女。他們的上學問題,要優先保障,未來有出息,才是對烈士最好的告慰。
第五,關於遺體……”陳朝陽深吸一口氣,
“目前戰場情況複雜,運送回國非常困難。這一點,要耐心、細致地跟家屬做好解釋工作,
告訴他們,祖國和人民永遠銘記他們的兒子、丈夫、父親的血染疆場。
將來條件允許,我們一定會想辦法。但現在,活著的人好好活下去,才是對逝者最大的安慰。”
他一口氣說完,目光緊緊盯著張文傑和徐衛華:“這些事,能不能辦好?”
“能,請首長放心!”兩人異口同聲,回答得斬釘截鐵。他們明白,這不僅是工作指示,更是老首長沉重的囑托。
“好。”陳朝陽緩緩靠回椅背,臉上露出一絲疲憊,但眼神依舊堅定,“昌平就拜托你們了。遇到解決不了的難題,可以按程序向上反映,也可以給我寫信。我還是專區的顧問嘛。”
窗外的天色已經完全黑透,這次跨越了戰火與山河的會見,也接近了尾聲。
它遠遠超出了簡單的寒暄與告彆,成了一次深刻的工作彙報、一場嚴肅的廉政警示,更是一份沉甸甸、關於忠誠與責任的交接。
彙報完畢,短暫的沉默後,徐衛華想起了那籃“心意”,有些忐忑地將其從腳邊拿起,放在桌上:“首長,這是……昌平的鄉親們,聽說您要調走,非要讓我們帶來的一點……一點土產。
瓜子是自家種的,鞋墊是大娘們納的,柿子也是院裡樹上結的……大家就是念您的好,一點心意……”
陳朝陽的目光落在那個蓋著藍布的小籃子上,臉上的笑容漸漸斂去,房間裡的氣氛瞬間變得有些凝重。
他沒有立刻去看籃子裡的東西,而是抬起眼,目光在張文傑和徐衛華臉上緩緩掃過,聲音不高,卻帶著不容置疑:
“文傑,衛華,這件事,你們處理得有欠考慮。”
兩人心裡同時一緊,屏住了呼吸。
陳朝陽繼續道,語氣沉緩卻字字千鈞:“鄉親們的心意,是熱的,是真的,這我很清楚,也很感激。
但你們想過沒有?今天是一包瓜子、兩雙鞋墊,我們收了,理由是情誼難卻。
明天,就可能是一筐雞蛋、幾隻雞。後天,就可能是一瓶酒、一條煙!再往後,會是什麼?”
他停頓了一下,讓話語的重量充分沉澱。
“腐敗是怎麼來的?往往就是從這一點一滴‘不算什麼’的小口子開始的。
我們今天是乾部,是領導者,我們的一舉一動,下麵的人都看著、學著。
我們今天開了這個收受‘心意’的口子,就等於是在告訴昌平所有的乾部:上級是可以被‘心意’打動的,這個頭,絕不能開!”
他看著臉上已露出慚悔和凜然之色的兩位部下,語氣放緩了些,但依舊嚴肅:
“我不是批評鄉親們,他們是樸素的,是好意的。
我批評的是你們,是你們作為領導乾部,在原則問題上的警惕性不夠高。
‘不拿群眾一針一線’,這條紀律的背後,是對我們權力的約束,更是對群眾利益的保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