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有趣……連這股子混不吝的勁頭和說話的口吻都有點像。
難道這種敢於打破常規、崇尚進攻和主動性的將領,在任何時代、任何軍隊裡,都是相似的特質嗎?”
陳朝陽暗自思忖,感到一種奇妙的時空交錯感。
“不過,這個李雲峰,似乎比那位更多了幾分基於技術兵種的精準和體係思維,不僅僅是猛打猛衝。
他提到了呼叫炮火攔阻,提到了步坦協同跟進,這說明他理解現代戰爭是合成作戰,不是單純的個人英雄主義。
好苗子,確實是個好苗子!”
這種聯想讓陳朝陽更加堅定了自己教學改革的必要性。
軍隊的未來,需要的就是這種既有超乎常人的勇氣和決斷力,又能理解並駕馭技術兵器、具備合成作戰思維的指揮員。
保守和怯戰無法贏得未來戰爭,但隻有勇氣沒有頭腦的“莽夫”,同樣代價慘重。
而李雲峰剛才的回答,恰恰在“勇”與“謀”之間,找到了一個極其危險卻又充滿誘惑力的平衡點。
“還有其他想法嗎?”
課堂上一時間有些沉默,顯然李雲峰那極具衝擊力的方案讓許多人還在消化。
這時,一位坐在前排、戴著眼鏡、神情嚴肅的學員高建國推了推眼鏡,站了起來。
他的姿態一絲不苟,帶著一種研究規章條令特有的嚴謹,甚至有些刻板。
“報告教員!”高建國的語氣帶著不容置疑的質疑,“我不同意李雲峰同誌的觀點。
這完全違背了偵察兵的行動條令!”
他聲音清晰,試圖引用權威來駁斥:“無論是蘇軍和我軍現行的相關教範都明確規定,偵察分隊的核心任務是‘獲取並傳遞可靠情報’,
基本原則是‘隱蔽接敵,果斷脫離’,應極力避免與敵主力發生不必要的交火。
因為偵察單元的價值在於其信息,而不在於其微弱的火力。”
他看向李雲峰,目光銳利:“李雲峰同誌的方案,是將寶貴的偵察力量當作廉價的突擊隊使用,這是極其冒險和不負責任的!
即便因敵人措手不及而僥幸成功,這種案例也不具備普適性,更不應作為戰術範例在課堂上推廣。
我們應該學習的是蘇軍‘大縱深作戰理論’中,對偵察部隊使用的規範案例——精確偵察,及時回傳,為主力決策提供依據,而不是逞個人英雄主義!”
高建國的發言引用了條令,顯得有理有據,代表了一種根深蒂固的“教條主義”思維,立刻引起了部分同樣信奉蘇軍體係或思想偏保守的學員的暗自點頭。
高建國剛坐下,另一位來自一線部隊、臉上帶著風霜之色的孫營長站了起來,他顯然是想打個圓場,提出更折中的辦法:
“報告教員,高同誌和李同誌說的都有道理。
硬衝確實太險,但直接掉頭跑,也可能被敵人追著屁股打,損失更大。”
他提出了一個更符合傳統步兵智慧的方案:“我看,不如來個‘車輪戰法’:
三輛坦克,不要一起衝也不要一起退。
一輛快速向左翼機動,進行騷擾射擊,吸引敵人火力;
另一輛向右翼伴動,進一步分散敵人注意力;
指揮車則利用這個時機,迅速後撤到安全距離,同時呼叫主力和炮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