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被迅速推開,他的機要秘書走了進來,雖然步伐急促,但依舊保持著軍人特有的規整步態。
與往常不同的是,他的臉色失去了平日的紅潤,顯得有些蒼白,眼神中帶著無法完全掩飾的焦灼。
他手中緊緊攥著一份剛譯出的電文,封口處鮮明的“絕密·特急”字樣刺人眼目。
秘書在辦公桌前一步處立定,沒有像往常一樣先將文件放在桌上等待批示,而是直接開口,聲音壓得很低,但語速極快,清晰無比:
“首長,萬分緊急,絕密電報,來自北平社會部,並抄送政務辦公室,是……是關於陳朝陽同誌的!”
他甚至下意識地用了“萬分緊急”這個在內部極少使用的詞彙。
總長抬起頭,鏡片後的目光帶著一絲被打斷工作的不悅,但更多的是對秘書異常神態的重視。
然而,當他的目光落到秘書那蒼白的臉上,尤其是聽到“陳朝陽”和“絕密特急”這幾個字連在一起時,他的心猛地一沉。
“講。”他放下鋼筆,身體微微前傾,一個字,言簡意賅,卻無形中透出一股壓力。
秘書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的聲音更平穩些,但這份急切依舊透過字句傳遞出來:
“電報稱,陳朝陽同誌於京州前往蘇北調研途中,在江都縣老牛坡地段遭遇專業武裝人員有預謀的伏擊刺殺!
警衛員李春來同誌為保護首長,當場犧牲!
陳朝陽同誌本人……憑借戰場經驗奮力反擊,現已脫險,暫無生命危險,但經曆極為凶險!”
“什麼?!”
一向以沉穩儒雅、寬和待人著稱的總長,此刻反應竟比聽到任何噩耗都要劇烈。
他猛地從椅子上站起,花鏡滑落到鼻梁都渾然不覺,一向溫和的眼眸中瞬間爆發出難以置信的震驚和難以遏製的怒火!
“遇刺?!犧牲?!!”他幾乎是低吼著重複這兩個詞,每一個字都像是從牙縫裡擠出,帶著灼熱的憤怒和痛心,
“什麼時候的事?在哪裡?凶手抓到沒有?!”
他一把從秘書手中拿過電文,動作依然迅疾,急速地瀏覽起來。
越是往下看,他的臉色就越是陰沉,額頭青筋隱隱跳動,握著電文的手指因用力而指節發白。
他腦海中瞬間閃過不久前景象:那個年輕、挺拔、眼神銳利又充滿朝氣的身影,就站在他現在的位置前,接受新的使命,眼神裡全是奔赴新戰場的決心和光……
這才過去多久?竟然就傳來了他遇襲,貼身警衛員殉職的噩耗。
“猖狂!!”一聲低沉的怒喝從他喉間迸發,不再是平日裡溫和的語調,而是充滿了痛心與震怒。
一向以沉穩、寬和著稱的“儒將”,此刻眼中燃起的怒火幾乎要實質化。
他極少如此失態,但陳朝陽於他而言,絕非普通下屬,那是他極其看重、悉心培養、寄予厚望的愛將,是有著深厚師生情誼、近乎子侄般的後輩!
護犢之情在這一刻壓倒了一切。
“是什麼人?!竟敢如此下作,對我軍的功勳戰將下此毒手!”他此刻已然憤怒異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