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我前段時間好像在什麼材料上看到過,有些地方已經開始試驗一種叫‘經濟煤’或者‘蜂窩煤’的工藝,就是把煤粉混合黃泥等粘合劑,
用機器壓製成帶孔的煤餅,這樣不僅方便運輸儲存,燃燒效率也高,特彆適合家庭和中小作坊使用。
要是能把咱們這些篩選出來的煤粉也這樣利用起來,豈不是真正變廢為寶,還能為礦區職工和周邊群眾解決生活燃料問題?”
馬保華顯然沒聽說過“蜂窩煤”,愣了一下,隨即臉上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慌亂,但很快被掩飾過去,他打著哈哈說:
“哎喲,廳長您見識真廣,還有這種好東西?
我們這窮鄉僻壤的,消息閉塞,還沒聽說過。
您這建議太好了,我們一定好好研究研究!”
他的反應更多是敷衍,心思顯然不在這真正的“變廢為寶”上。
陳朝陽將他的反應儘收眼底,心中冷笑更甚。
對方對真正有利於國家和工人的技術漠不關心,卻對“回收”劣質煤粉如此熱衷,其真正目的已不言自明。
這條關於煤炭摻假的線索,在他腦中變得無比清晰和堅實。
陳朝陽不再就此深入追問,以免打草驚蛇,但他的調查重點已經無比清晰:
必須親眼去看看那個“二次篩選”的現場,以及煤場裡不同品質煤炭的真實堆放情況。
這場彙報,讓他真正找到了撕開黑幕的突破口。
這時馬保華繼續開口,臉上露出一絲為難:“不瞞廳長,技術人才是咱們礦最緊缺的。
好不容易培養兩個,可能就被條件更好的單位挖走了。
留下來的,我們儘量在待遇上傾斜,但礦上條件有限,有時候也留不住人啊。”他再次訴苦,將人才流失歸因於外部條件。
陳朝陽若有所思:“是啊,人才是核心。
看來需要從更長遠的角度考慮這個問題。”
整個彙報過程中,陳朝陽的問題都圍繞著實實在在的生產環節、技術細節和人的因素,顯得既內行又務實,完全沒有高高在上的官僚氣,也沒有立刻質疑那些光鮮的數據。
這種“專業”且“體諒”的態度,讓馬保華和孫福山最初繃緊的神經漸漸鬆弛下來。
他們覺得,這位年輕領導雖然認真,但似乎更關注技術和管理層麵的問題,或許並不會深究那些更敏感的區域。
彙報持續了一個多小時,
馬保華合上筆記本,總結道:“總之,陳廳長,我們礦目前雖然麵臨不少困難,但在上級的正確領導下,
全體乾部職工有信心、有決心完成各項任務,為國家的工業化建設貢獻我們應有的力量!”
陳朝陽臉上露出讚許的笑容:“馬礦長,孫書記,你們辛苦了。
彙報得很詳細,讓我對礦上的情況有了初步的了解。
確實,基層的同誌不容易,在這麼困難的條件下堅持生產,精神可嘉。”
他這番話,讓馬保華和孫福山徹底鬆了一口氣,臉上露出了輕鬆的笑容。
“那麼,今天就先到這裡吧。”陳朝陽站起身,“感謝二位的詳細介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