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他走到陳朝陽麵前,重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談判桌上的籌碼,從來都是戰場上打出來的。
你這一周的教學,意義重大。
你不僅僅是在教授一種戰術,更是在為我們全軍中高級指揮員,塑造一種應對長期殘酷鬥爭的戰略思維和必勝信念。”
他環視著這片思想的戰場,決然道:“你的這些想法,這些推演,非常重要。
要繼續搞,要往深裡搞,不要怕有爭議。
學院這邊,我會全力支持你。
總部和軍委那邊,把你的這些想法,係統整理出來,形成一份詳細的報告。
不僅僅是戰術層麵,要包括你對戰爭形態的判斷,對敵人本質的分析,以及我們應對之道的係統性闡述。
我需要這份東西。
我們必須讓更多同誌,尤其是高級指揮員,都具備你這樣的清醒和遠見。”
“是!”
………
漢東軍事學院,教務部副主任辦公室。
窗外,六月的蟬鳴已被七月更顯沉悶的暑熱與斷續的蛙聲取代。
然而,比這暑氣更灼燙、更迅速席卷了整個學院的,是一則通過廣播和內部通報傳來,足以牽動全球神經的消息:
朝鮮戰場,風雲突變。
一紙“雙方同意舉行停戰談判”的正式聯合聲明,瞬間在國際社會激蕩起無數希望、猜度與暗流的漣漪。
學院內外,無論是經驗豐富的教員,還是血氣方剛的學員,言談間都不可避免地染上了一絲“和平將至”的樂觀氣息。
就在這片初現、微妙的緩和氛圍中,陳朝陽獨自坐在辦公室內,門窗緊閉,將外界的喧囂與期待都隔絕開來。
他麵前的桌案上,鋪開著厚厚一疊稿紙。
最上方一行蒼勁有力、墨跡未乾的標題,與他周遭那試圖放鬆下來的世界,顯得如此格格不入,甚至帶著一種觸目驚心的警示意味:
《關於朝鮮戰局可能的長期化及我應對之道的係統性報告》
筆尖在陽光下閃爍著微光,時而停滯懸停,時而如犁鏵般在紙麵上劃開深痕。
他寫的,不僅僅是文字,更是過去數月乃至穿越以來所有思考的結晶,是無數沙盤推演的血淚換算,是對未來那片血色高地的沉重預見。
筆尖落下,首先切入的是第五次戰役後期那血淋淋的創口:
“……第五次戰役,特彆是其後期的轉移階段,充分暴露了在我軍現行後勤補給、通訊聯絡及反裝甲能力條件下,實施大規模、遠縱深攻勢的極限性……”
他的筆沒有停留在現象,而是深入肌理:
“我軍攻勢的持續時間與縱深,嚴格受限於士兵自身攜行彈藥與糧秣的極限。
一旦超出此‘禮拜攻勢’範疇,後勤線必然被敵空中優勢切斷、摧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