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那樁國公府的婚事……
沈家愛給誰,給誰!
一個不能生育的病重世子罷了。
上一世沈玉姝嫁過去,沒多久就守了寡,被其他幾房妯娌,欺負得要多慘有多慘。
“你……你胡說什麼!”
沈傅安驀然瞪目,不敢置信自己聽到了什麼。
孟氏更是氣得起身,不顧儀態地指著沈青凰,質問道:“你又耍什麼花招!當初是你費儘心機回沈家,現在要離開,是想威脅我們?”
“費儘心機?”
沈青凰隻撩了下眼皮,回譏道:“你們既讓我喊你們爹娘,承認我是你們的女兒。我回個家,如何就是費儘心機了?”
“你還有臉說!”
孟氏保養的當的臉上露出毫不掩飾的嫌惡之色,道:“你以為我們不知道你這些年在外麵做的一切嗎?一個女兒家,如此多的算計手段,簡直惡心!”
沈青凰一怔。
這是重生醒來,令她第一次感到意外之事。
原來沈傅安與孟氏都知道……知道她為了保全自己,在暗娼受了多少苦。
可他們覺得她惡心。
她的臉上一片冰冷的麻木,一字一頓:“給我斷親書。”
“你……”
沈傅安與孟氏怒不可遏。
“父親,母親,你們不要罵姐姐了。”沈玉姝突然從堂後走出來,一開口,聲音嬌柔卻清晰:“女兒……女兒有一個主意。”
沈青凰一點兒也不意外沈玉姝的出現。
清瘦的身子筆直地站在堂下,看都未看沈玉姝。
孟氏倒是立即換了副慈母的麵孔,溫聲道:“姝兒,你怎麼來了?”
沈傅安的臉色也緩了下來。
“父親,母親,沈家有難女兒豈可坐視不理?”
沈玉姝主動走上前,一副深明大義的模樣道:“女兒願意代替妹妹,嫁給那位武夫。如此一來,外人隻會說那日與武夫私會的人是我。而我並非沈家的親女兒,關於沈家的非議也會不攻自破。”
沈青凰的目光一凜,赫然射向沈玉姝。
前世,沈玉姝此時分明哭著指責她不該辱沒沈家,毀掉沈家與國公府的聯姻,最終取代她嫁入國公府。
她怎麼會主動要求嫁給陸寒琛?
除非……
沈青凰看著沈玉姝掩飾不住激動和野心的眼神,一個荒謬卻唯一的可能浮上心頭——
沈玉姝也重生了!
她知道,嫁入國公府早晚會敗落,而如今隻是破落武夫的陸寒琛,將來會成為權傾朝野的武安侯!
所以……
沈玉姝迫不及待地想要來搶奪自己上輩子“勝利的果實”了嗎?
“胡鬨!”
孟氏率先反應過來,急忙拉住沈玉姝,“姝兒,你何須為她承擔這些?都是她自己不安分惹出來的禍事!大不了我們換個女兒,國公府的婚事也本來就是你的。”
“母親,”沈玉姝掙開孟氏的手,說得可憐兮兮,語氣卻有些急:“姐姐才是父親的親生女兒,我占了侯府多年的養育之恩,已是天大的福分,怎能再搶姐姐的良緣?何況……”
她低下頭,麵露幾分羞澀,“女兒是真心仰慕寒琛哥哥的勇武,心甘情願嫁給他的。”
“這怎麼行!姝兒不可胡說!你與那武夫如何認識?!”孟氏權當都是沈玉姝為了讓出婚事的說辭。
沈玉姝見說服不了孟氏,乾脆望向沈青凰,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挑釁和施舍:“姐姐,我與寒琛哥哥情投意合,你……應該不會和我搶的吧?”
明明是她要搶走原本屬於沈青凰的夫君,卻說得像是她做出了巨大的犧牲和讓步!
沈青凰的眼裡劃過一抹譏誚。
沈玉姝還真是既要又要。
得了婚事,還要沈家的愧疚。
這不……
孟氏死死攥著帕子,眼見自己精心養大的女兒非要往火坑裡跳,心痛如絞,看向沈青凰的目光更是充滿了遷怒的厭惡。
沈青凰什麼話都沒說,隻冷冷地看著這出鬨劇。
孟氏見她這般不識好歹,更是火冒三丈:“你妹妹這般為你考慮,你居然連一句感謝的話都沒有!真是養不熟的白眼狼!”
沈青凰聞言,目光掃過眼前所謂的父親、母親和好妹妹,唇角彎起一抹極致嘲諷的冷笑,“我需要她讓嗎?她愛嫁給誰,嫁給誰,我今日隻要一封斷親書。”
“你!”
不待孟氏發話,沈傅安已拍案而起:“斷親書是你說要就要的?簡直胡鬨!你與國公府的婚約在即,你、若有委屈,爹娘又不是不替你做主。如今一點小事鬨成這樣,傳出去你還要不要嫁人了!?”
三言兩句,就將這件事帶過了。
孟氏一時有些不敢置信地看向自己的丈夫。
唯獨沈青凰的眸色沉沉。
孟氏不過是婦人之見,偏心沈玉姝,而沈傅安則是一門心思抱住國公府的大腿。
親女兒本就比養女靠譜。
現在沈玉姝執意要嫁武夫,他自然斷尾保全另外一個。
沈青凰料定自己這下離不開沈家了。
“妹妹如此為我著想,姐姐豈能不成全?這門婚事,就讓給妹妹了。姐姐在此,預祝妹妹與妹夫,百年好合,早生貴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