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去逸趴在長凳上,每一記板子落下,都讓他感覺自己的皮肉與骨頭正在分離。
他痛得涕淚橫流,想要開口咒罵陳行雲公報私仇。
可一抬眼,便看見陳行雲那張掛著冷笑的臉。
他心中明白,自己今日是徹底栽了。
這個陳行雲,言語如刀,句句誅心,自己根本不是對手。
再鬨下去,恐怕就不是二十大板這麼簡單了。
罷了,罷了,隻能暫且忍下這口惡氣!
陳行雲見他老實了,手中的水火棍也停了下來。
他將棍子隨手丟給一旁的侍衛,然後轉身,快步走到唐肅宗麵前。
“陛下。”
陳行雲拱手道:“微臣之所以讓這些人在此處勞作,實乃一番苦心。”
唐肅宗輕哼一聲,示意他繼續說下去。
陳行雲這才接著道:“陛下,您看這京兆府大牢之中關押的罪人,十有八九,都是京中某些府上的紈絝子弟。”
“這些人平日裡錦衣玉食,橫行霸道,早已不知民間疾苦為何物。”
“若是將他們關在牢裡,好吃好喝的招待著,他們非但不會反省自身過錯,反而會心生怨氣,隻當是受了委屈。”
“如此一來,如何能讓他們真心悔改?”
陳行雲頓了頓,道:“倒不如讓他們在此處,親手鋤地,親身挑糞,親自耕種。”
“讓他們體會一下,一粥一飯,來之不易。”
“也讓他們明白,陛下您澤養萬民,是何等的不容易!”
唐肅宗看著院中那些狼狽不堪的世家子弟,再想想陳行雲的話,覺得頗有道理。
陳行雲臉上露出一絲苦惱,繼續道:“隻是……陛下,微臣還有一個難處。”
“京兆府衙門後院,地盤實在太小,攏共不過這幾畝薄田。”
“這麼多人擠在一起,也起不到最好的教化效果。”
“長此以往,恐怕難以讓他們真正洗心革麵。”
“微臣鬥膽,懇請陛下能在城郊,劃撥一塊地給京兆府。”
“微臣想建一個勞改營,將這些罪囚集中管理,讓他們開荒種地,自給自足,方能讓他們徹底反省,改過自新。”
唐肅宗露出笑容,覺得這個辦法好,既能懲戒罪人,又能彰顯皇恩。
唐肅宗大手一揮,笑道:“好!陳愛卿此法甚妙!城郊有一處皇莊,便賜予你用作勞改營!”
陳行雲聞言,立刻跪地謝恩。
“微臣叩謝陛下天恩!”
“陛下放心,待到今年秋收,微臣一定讓陛下,吃上這些罪人親手種出來的糧食!”
就在此時,張去逸的聲音突兀響起。
“陛下,萬萬不可啊!”
眾人望去,隻見揉著屁股的張去逸,一瘸一拐地衝了出來。
“陛下!皇莊乃是專供皇室遊獵之所,代表著皇家威嚴!怎能讓一群罪囚入住?”
“這……這不是玷汙了皇家顏麵,讓皇家威嚴掃地嗎?”
陳行雲聽見這話,心中冷笑一聲。
他轉過頭,似笑非笑地看著張去逸,不鹹不淡的道。
“哦?國丈大人言之有理,皇莊事關皇家體麵,確實不該讓罪囚玷汙。”
張去逸聞言,正想再說幾句,卻聽陳行雲話鋒一轉。
“微臣聽說,張家在城郊似乎也有一處農莊,比之皇莊也不遑多讓。”
陳行雲笑眯眯的道,“既然皇莊不行,不如就請國丈大人為陛下分憂,將張家的農莊捐出來,用作勞改營,豈不是一舉兩得的美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