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光祖,好一個程光祖!”
唐肅宗的聲音仿佛從牙縫裡擠出來,他猛地一拍扶手,怒喝,“朕看是李輔國想反了!”
“來人,去把程光祖給朕抓來,朕要親自問問他,是誰給他的膽子!”
程光祖,正是李輔國心腹程元振的義子。
前些時候因為在街上縱馬行凶,被陳行雲抓進京兆府,狠狠收拾過一頓。
沒過多久,兩個金吾衛就架著一個哭天搶地的小太監進來,正是程光祖。
程光祖一進書房,頓時嚇得三魂去了七魄。
“噗通”一聲癱跪在地,拚命磕頭,聲音淒厲無比。
“陛下,小的冤枉!”
程光祖滿口不認,哭喊道,“小的就是個伺候人的小太監,哪有膽子,哪有銀錢去買凶殺人,這一定是有人陷害小的!”
就在此時,書房外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還沒等通報,程元振就跟一陣風似的衝進來,他看見書房裡的情景,臉色“唰”地一下變得慘白。
程光祖看見自家乾爹,像是看見救命稻草,急忙叫道:“乾爹!救我,乾爹,有人要害我!”
“啪!”
程元振一聲清脆響亮的耳光,狠狠抽在程光祖臉上。
“陛下息怒,陳大人息怒!”
程元振的聲音裡帶著哭腔,涕淚橫流,“千錯萬錯,都是奴才的錯,是奴才管教不嚴,才讓這孽畜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
程元振抬起那張老臉,轉向陳行雲,臉上滿是悔恨與懇求。
“陳大人,求您高抬貴手,饒了這孽畜一命吧!”
“他上次被您責罰,心中一直懷恨在心,這才一時糊塗,豬油蒙心,乾出這等蠢事,奴才給您磕頭賠罪!”
陳行雲看著程元振這番聲情並茂的表演,心中冷笑。
好家夥,真是個狠人!
一上來就把自己摘得乾乾淨淨,還把買凶殺人的動機都給安排得明明白白。
犧牲一個義子,保全自己和背後的李輔國,這算盤打得真是精。
陳行雲臉上卻露出一副恍然又委屈的表情,似笑非笑道:“哦?這麼說來,倒是我這個京兆府尹的不是了?”
“陛下,臣倒是今天才知道,秉公辦事,居然還成了錯處,會招人記恨到要買凶殺人。這真是讓臣大開眼界,以後這京兆府的差事,臣看是沒法乾。”
“乾脆誰犯法,臣就請誰喝頓酒,磕個頭,這長安城不就太平?”
聽到陳行雲這番夾槍帶棒的話,程元振嚇得渾身一哆嗦,把頭磕得更響。
“陳大人言重!”
“奴才願意替這個孽畜受罰,但憑陛下處置,絕無怨言,求陛下看在奴才侍奉多年的份上,饒這孽畜一條狗命!”
被打懵的程光祖總算反應過來,他看著自家乾爹為了保自己,把所有罪責都攬過去,頓時感動得稀裡嘩啦。
也明白了自己該怎麼做。
“不關乾爹的事!”
程光祖掙紮著爬起來,對著唐肅宗哭喊道,“都是我一個人乾的,我就是恨他陳行雲!”
“憑什麼抓我?憑什麼打我?所以我就找人殺他,所有事都跟我乾爹沒關係,陛下,要殺就殺我一個人!”
“吵死了!”
唐肅宗看著下方這主仆情深的戲碼,隻覺得心煩意亂朕聽得頭疼。
“來人!”
唐肅宗指著程光祖,聲音冰冷的道:“把程光祖這個狗東西給朕拖出去,杖斃!”
“是!”
金吾衛上前,直接堵住程光祖的嘴,將他拖了出去。
很快,殿外便傳來棍棒擊打皮肉的悶響和程光祖那壓抑不住的慘叫,聲音越來越弱,最後徹底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