刹那間,一具布滿傷痕的年輕身軀,就這樣暴露在眾人眼前!
那原本應該潔白光鮮的皮膚上,此刻卻縱橫交錯,布滿青紫色的鞭痕、猙獰的燙傷,以及各種深淺不一的傷口。
“陛下,您看,這就是張去逸口中所謂的男歡女愛!牙行拐來的那些姐妹,大多都是這樣,被他活活折磨死的!”
在場所有人,包括見慣風浪的王伴伴,都看得倒吸一口涼氣,頭皮陣陣發麻。
唐肅宗指節捏得發白,青筋暴起,膛劇烈起伏,呼吸粗重得如同破舊的風箱。
“畜生!”
一聲壓抑到極致的咆哮,從唐肅宗的喉嚨裡擠出。
在所有人驚駭的目光中,唐肅宗一步一步走向已經徹底癱軟的張去逸。
張去逸嚇得魂飛魄散,他想跑雙腿卻像灌鉛,根本動彈不得。
“砰!”
唐肅宗走到張去逸麵前,用儘全身力氣,抬起腿,狠狠一腳踹在張去逸的胸口上。
張去逸慘叫一聲,整個人像個破麻袋般倒飛出去,重重撞在殿內的廊柱上,又滾落在地,口中噴出一口鮮血。
他顧不上胸口的劇痛,連滾帶爬地跪到唐肅宗腳邊,抱著唐肅宗的腿,涕淚橫流地哭嚎起來。
“陛下,饒命啊陛下!”
“微臣是一時糊塗,都是因為朝中事務繁雜,壓力太大,微臣才想找些法子解壓,不小心失手。”
“微臣隻承認虐待家中奴婢,但那牙行拐賣良家婦女的事情,微臣真的不知情啊!”
“都是下麵的人背著我乾的,求陛下明察!
陳行雲看著張去逸這副醜態,目光變得更冷。
老東西,死到臨頭還想斷尾求生?
把虐殺少女說成解壓,把人口買賣推給下人,臉皮可真夠厚的。
唐肅宗緩緩擺擺手,聲音裡不帶一絲感情。
“閉嘴,傳朕旨意!”
“範陽郡公張去逸,品行敗壞,喪儘天良,即刻革去其所有官職爵位,打入天牢!”
“此案,著京兆尹陳行雲,會同刑部、大理寺,三司會審,務必查個水落石出!”
話音剛落,殿外的侍衛便如狼似虎地衝進來,一左一右架起癱軟如泥的張去逸,就往外拖。
“陛下,您不能這樣對微臣,我姐姐是皇後,我是國舅啊!”
張去逸發出殺豬般的嚎叫,被侍衛們毫不留情地拖出禦書房,隻留下一串絕望的哭喊聲在殿外回蕩。
禦書房清淨下來。
唐肅宗看著跪在地上的李小竹,眼中的怒火漸漸褪去,化作一絲複雜的神色。
“賜李氏女黃金百兩,錦緞十匹,長安城內宅邸一座,算是朕給你的補償。”
“從今往後,你便與你姐姐,好生過日子吧。”
李小竹連忙磕頭謝恩,泣不成聲。
等所有人都退下,禦書房內,隻剩下唐肅宗和陳行雲兩人。
唐肅宗沉默許久,才低聲詢問道:“陳行雲,你告訴朕,朕這個皇帝,是不是做得很失敗?連自己的外戚,都管教不好。”
陳行雲心中一動,知道這是皇帝在向自己尋求安慰。
“陛下此言差矣,微臣鬥膽,陛下非但沒有失敗,反而是千古難遇的聖君!”
“自古以來,皇親國戚犯法,多有包庇。”
“能像陛下這般,不徇私情,大義滅親的,能有幾人?此事錯不在陛下,全怪那張家不識好歹,仗著聖眷,為非作歹,辜負聖恩!”
這番話,說得唐肅宗心裡舒坦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