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肅宗看著地上那個哭得快要斷氣的小春子,嘴角忽然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弧度。
他那雙銳利的眼睛,緩緩從程元振那張又驚又怒的臉上掃過,最後,定格在李輔國那張煞白的胖臉上。
好一出主仆情深,好一出棄車保帥。
街上隨便找個秀才,當他是三歲孩童不成?
唐肅宗沒有發怒,隻是聲音平靜的道:“王伴伴。”
王伴伴立刻躬身上前,恭敬的道:“老奴在。”
“傳朕旨意,命金吾衛全城搜捕,把那個代筆的落榜秀才,給朕抓來,朕倒要親眼看看,是何方神聖,有這般通天的本事!”
李輔國聽到這話,心頭猛地一跳。
陛下這是不信!
他要查到底!
那秀才雖然是前安排好的,可萬一那秀才嘴不嚴,在陛下麵前胡說八道,把事情給捅出來……
李輔國越想越怕,後背的冷汗又開始往外冒。
金吾衛的效率極高,不到半個時辰,一個穿著洗得發白的儒衫,看起來窮困潦倒的中年文士,就被兩個高大的士兵,如同拎小雞一般,直接扔進天牢。
那秀才一看見這陣仗,當場就嚇得魂飛魄散,不等任何人開口審問,就“撲通”一聲跪在地上,竹筒倒豆子一般,把所有事情都招供出來。
“陛下饒命,草民冤枉,是這位公公,就是這位小公公!”
秀才伸出顫抖的手指,指向旁邊已經嚇傻的小春子。
“是這位小公公找到草民,給了草民十兩銀子,讓草民模仿陳大人的筆跡,寫下這封血書!”
“草民隻是一時財迷心竅,求陛下饒命啊!”
說著,秀才從懷裡哆哆嗦嗦地掏出幾塊碎銀子,高高舉過頭頂。
真相大白。
整個天牢,再度陷入死一般的寂靜。
李輔國和程元振的臉色,已經難看到極點。
唐肅宗看著眼前這出鬨劇,那張陰沉的臉,終於徹底冷下來。
他沒有看那個秀才,也沒有看那個已經癱軟在地的小春子,隻是用那雙冰冷的眼睛,死死盯著李輔國。
好個李輔國,栽贓陷害朝廷重臣,還把他當猴耍,你真當他老糊塗,什麼都看不出來?
唐肅宗胸口劇烈起伏幾下,隨即深吸口氣,強壓下心中的怒火。
“將這個偽造文書的秀才拖出去,打斷雙手,永不敘用!”
那秀才聞言,如蒙大赦,拚命磕頭道:“謝陛下不殺之恩!謝陛下!”
唐肅宗的目光,隨即轉向那個已經麵無人色的小春子。
“至於這個以下犯上,構陷忠良的狗奴才……”
“拖出去,杖斃!”
“陛下饒命,乾爹救我,乾爹!”
小春子發出撕心裂肺的尖叫,他手腳並用地爬向李輔國,想要抓住那根救命稻草。
然而,李輔國此刻卻像是沒看見他一般,隻是低著頭,連眼皮都沒抬一下。
程元振更是眼中凶光一閃,直接上前一腳,將小春子踹翻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