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來,人家師父批的挺準的。
她和趙璟成親後,趙璟的娘沒幾天就沒了。家裡辦了一場喪事,所剩不多的銀錢花了個精光。
之後家裡的小姑子又作了大病,險些直接去了。再就是她卷了家中的銀子,跟著人跑了……
老太太斜睨著陳婉月,“你剛才還說,是算命的瞎子給你算命,怎麼這會兒又成廟裡的大師了?”
“這還不是因為,我不信瞎子的話,又特意去了寺裡找大師算八字。結果,就這麼巧,那兩位看的一模一樣。”
“祖母,您隻管把這黃紙拿給趙娘子看。趙娘子隻有趙璟一個兒子,即便是為了兒子好,她也會同意換親的。”
話又說回來,因為德安與趙璟年紀相仿,脾性相投,兩人自來走得近,是以,便連趙璟家與大房都走的更近些。
都在一個村子裡,她可沒少聽見嬸子大娘們傳閒話。
說趙娘子又誇堂姐了,說堂姐灶上手藝好,不管是燉湯、做菜,還是烙餅,都是一絕。
還說堂姐女工出色,德安把趙璟的衣裳掛破了,她給縫的工工整整,若不仔細看,一點都看不出損壞的痕跡。
趙娘子如此中意堂姐,換了堂姐給趙璟做媳婦,趙娘子肯定求之不得吧?
老太太收下黃紙,心穩了,“我一會兒就去趙家。”
“那有勞您去過趙家後,再往李家跑一趟。爭取一天內,把這件事情辦妥。”
老太太聞言,眉頭都皺起來了,“從大早起就為你的事兒跑騰,你祖母這兩條腿都跑細了。”
“誰讓您是我最好的祖母呢,您就受累些,幫我這一把吧。”
“要是李家那邊……”
“我和堂姐各有各的好,我性子軟,堂姐性子硬;我不愛與人說笑,堂姐卻常不常的與人就要與人打交道;我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堂姐卻一天天的往外跑……您隻要把這些說清楚,李娘子若真心為兒子好,就知道該怎麼選。”
“可你千好萬好,你長相沒你堂姐出色,陪嫁也沒她豐厚,這卻是硬傷。”
陳婉月聞言又不高興了,“我的長相怎麼沒有堂姐出色了?堂姐豔若牡丹,我也有玉蘭之姿……退一萬步說,老話不都說了,嫁人嫁心不嫁財,娶妻娶賢不娶色。我這樣才不會勾壞了郎君。反倒是堂姐那種長相,那個男人能把持得住?這若是壞了身子,還怎麼科考?”
“至於嫁妝,堂姐的嫁妝究竟幾何還說不準。我伯母以前說,要給堂姐陪嫁兩畝良田,但家中有兄弟,良田那能真給姑娘帶走?再說了,我有祖父母,還有親生父母,你們就不能多給我添些?我又不是不能回報家裡,日後李存好了,我必定也要讓陳家好。”
陳婉月各種甜言蜜語,蠱惑的老太太心頭火熱。覺得這也可行,那也可行。
於是,老太太真就歇了一會兒,邁著小腳又顛顛的出門了。
看見老太太走遠後,陳婉月才關了院門,拿起盆裡的衣裳準備晾曬。
她表麵鎮定,但心裡卻捏了一把汗。
她把事情說的多容易,其實心裡就有多沒底。
因為再次睜開眼後,上輩子她經曆過的事情,又再次發生了。
就比如,大齙牙一家,到底是從自家訛走了一百個銅板;爹娘昨天歸家時,不知何故吵了一架,娘又被爹扇了一個耳光;再比如寶山到底是看上了趙燦左鄰家的春月,又巴巴的拿了煮雞蛋,去討好人家姑娘……
但陳婉月又想,不是她沒扭轉乾坤,是因為她不想、不願、暫時不能。
若她真想、真願,她必定能讓所有事情都順著她的心意走。
所以,就全力以赴去試試。
若真能避開前世的命運,走上另一條康莊大道,那許就是她重生的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