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好皇帝也正宣她進宮,方家眾人便也跟著進宮了。
與此同時,城外有兩隊人先後進城。
走在前頭的是付江,他帶著對忠勇侯滿腔的恨意,還有念溪的屍骸,又回到了京城。
原想在大長公主麵前好好哭一場,卻得知,大長公主剛剛進了宮。
忙打聽因何事,下人說不知,他便又問起侯府的情況。
聽說侯府天花沒死人,也沒傳到外頭,就是老夫人被火燒了,但性命還在,他有些失望。
而侯府所有種痘者都無恙,已到了可開門的日子,謝霆舟帶著馮星和禁軍頭領去了老夫人的屋中。
“陛下要查天花來源,滿府下人皆作證,那巾帕是你指使春嬤嬤所為。
故意散播天花,乃死罪,還請如實告知巾帕來處,否則,我怕是護不住你。”
得知是謝霆舟不顧生死進火救她時,老夫人很震驚,謝霆舟又請禦醫為她看診。
老夫人便覺謝霆舟雖嘴上不饒人,到底還有些人性,關鍵時刻,知道護著祖母。
而相比之下,付江那個逆子……
雖惡毒,可到底是自己兒子,就在老夫人想繼續隱瞞時,謝霆舟又道,“大長公主認定付江滿門是侯府所為。
付江剛回京,大長公主就進了宮,侯府落了這樣一個把柄,他們不會善罷甘休,你若實在不願說,隻能讓禁軍帶你入宮。”
老夫人心頭大怒,她是侯府的人,老公主和付江要對付侯府,便也包括她。
她都這樣了,付江還不肯放過她。
氣怒之下,她指認了巾帕是付江所給,卻沒提與付江的母子關係。
謝霆舟不急,得了她的供詞,帶著葉楨進宮了,馮星和禁軍頭領一道。
他們到時,葉晚棠也剛到。
葉晚棠搶先開口,先是認罪,說辭還是同方家說的那一套。
旋即立刻轉話題,“陛下,臣女發現溫州一帶爆發天花,已死傷無數。”
她企圖用發現疫情的功勞,掩蓋方硯同的事,同時轉移皇帝注意力。
和大麵積爆發天花相比,她那點事就不值得皇帝關注。
皇帝聞言,果然神色凝重,“當真?”
他並未收到溫州那邊的奏報。
葉晚棠篤定,“臣女在溫州有商鋪,消息可靠。”
她還有更多消息,不過事關付江,她選擇隱瞞,以此要挾大長公主。
見大長公主果然如她要求的那般進宮,葉晚棠又道,“陛下,天花不可懼,臣女母親生前留下了預防的法子。”
她突然指向葉楨,“可楨表姐卻偷走了母親留給臣女的手劄,將母親的預防術占為己有。”
葉驚鴻是個很穩妥的人,她既寫了手劄要留傳下來,裡頭的法子就不可能無效。
隻能是自己記錯了,而葉楨說與母親有書信往來,還得她傳授兵法。
葉驚鴻那個胳膊肘往外拐的,定然也傳授了她預防術。
那些本該是她的,她得不到此功勞,葉楨也休想得到。
葉楨曾在將軍府居住,她說她偷盜,就是偷盜。
話畢,她轉頭看向大長公主。
老公主厭惡被葉晚棠要挾,可她同樣不喜葉楨。
“老身不曾聽聞侯府少夫人學過醫,卻預防了天花。
若是葉將軍的法子,那便說得過去了,葉將軍是有大能耐的人。
隻是,這世間母親,有什麼都是留給自己女兒的,少夫人這般行竊確實不妥。”
她替葉晚棠坐實葉楨行竊。
葉楨料到葉晚棠會有此汙蔑,並不慌張,正欲開口。
便見一道素白身影踏風而來,她足尖輕點地麵,身姿如柳絮輕盈,一支雕琢精致的玉簪斜插高聳發髻,臂間披帛無風飄動,似菩薩下凡。
是浮光掠影!師父獨門輕功,唯有十萬火急時她才會用上。
葉楨紅了眼,“師父。”
殷九娘眼波流轉,嗔了她一眼,“沒出息,邊兒去。”
隨後同皇帝行了一禮,殷九娘彎唇輕笑,“請陛下恕水無痕失禮,給民女片刻時間,先教訓教訓家中不懂事的晚輩。”
她自爆探子身份,皇帝頷首。
其餘人都聽到葉楨那聲師父,葉晚棠也不例外,她理所當然以為殷九娘要教訓的是葉楨。
雖不知緣由,但葉楨挨訓,她高興。
可嘴角還沒揚起,啪的一聲輕響在耳邊響起,隨即是臉火辣的疼痛。
是殷九娘催動內力,用披帛給了她一耳光。
“你憑什麼打我?”
又是啪的一下。
殷九娘冷笑,“打完我自會告訴你,為何打你。”
其餘人皆好奇,可人家是得了皇帝允許的,無人敢上前阻攔。
葉晚棠想叫罵,披帛浮動,扇在臉上又快又痛,根本不給她開口的機會,在她的臉腫成豬頭時。
殷九娘長袖一卷,直接將她丟出了議政殿。
葉晚棠狼狽的趴在地上,還沒起身,披帛再至,竟是似棍棒一下下打在她臀上,周圍宮人禁軍皆是見證者。
葉晚棠羞憤欲死,嘶吼出聲,再問,“你憑什麼打我。”
殷九娘收了披帛,慢條斯理道,“因為你該打,竟敢對陛下撒謊,藐視皇權,陷將軍府於不義。”
葉晚棠問的不是這個,“你胡說,你是誰,我不認識你,你算我哪門子的長輩。”
殷九娘捋了捋耳邊鬢發,輕笑,“你費儘心思到處尋我,卻不知我是誰,當真有意思。”
“你是殷九娘?”
葉晚棠最近尋的女子,隻有與葉驚鴻交好的殷九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