縱然父皇有了新的生活,他依舊是他的父皇,有父皇的地方就是他的家。
雖然少了母後,但他的家還在,且又多了個妹妹。
兩人到宮裡時,丹娘已經帶著女兒先到了,如太上皇所言,家宴已經準備好。
帝後帶著三個孩子,丹娘帶著女兒,他們都在等他。
寧王上前行君臣之禮,謝霆舟將他拉起來,笑道,“結實了,很好。”
而後示意他的孩子們,“快來見過你們的寧皇叔。”
太子領著雙胎弟妹,同寧王行晚輩禮。
太上皇的小公主見狀也跟著行禮,寧王看著幾個蘿卜頭,頓時有種老了的感覺。
他從懷裡掏出四枚親手雕刻的玉佩送於他們做見麵禮,幾個蘿卜頭又乖乖道謝。
龍鳳胎的小皇子正是好奇又好學的時候,看著寧王,“阿叔,你沒有阿嬸和弟弟妹妹嗎?他們為什麼沒來,我也要送禮給他們。”
他剛學會禮尚往來這個詞,就覺得收了叔叔的東西,他得還禮。
寧王尷尬,他今年三十,尚未娶妻。
太上皇摸了摸小孫子的腦袋,“你阿叔是個老光棍,還沒娶妻,回頭讓你娘和於祖母幫忙張羅,等他有了孩子,你再還禮,好不好?”
小皇子眼底清澈,“阿叔,那還要等多久?”
寧王沒想到一回京,先被小侄子催婚了,隻能尷尬應付,“快了,快了。”
葉楨笑,“寧皇弟喜歡什麼樣的,告訴我們,我們必定給你找個你滿意的。”
寧王道,“一切由皇兄皇嫂做主。”
謝霆舟睨他,“你的妻子又不是跟我們過的,我們挑中有什麼用。”
頓了頓,他靠近寧王,避開幾個小蘿卜頭,低聲道,“朕知你是個有本事的,你在邊城就做得很好,你不必刻意藏拙,朕不會無故猜忌你。
所以,這次回家就好好挑個能相伴終生的,無論她是何家世,隻要你喜歡,朕都給你賜婚。”
寧王有些震驚,自己的心思皇兄全知道。
這些年他不娶妻,一是父母感情破裂,讓他抵觸娶妻,二是擔心娶妻不當會被皇兄忌憚。
見他不做聲,謝霆舟睨他,“怎麼,又想半夜被朕打成豬頭嗎?”
寧王瞪大了眼,而後看向太上皇,“父皇,您看,兒臣就說當初是皇兄揍的我。”
那時,他懷疑謝霆舟藏著太子,天天拉著雲王盯梢謝霆舟,結果兩人半夜都被打成了豬頭。
當時皇兄死活不認來著。
太上皇不參與兩個兒子的事,他假裝沒聽到,一手抱著閨女,一手抱著孫女,還用腿驅著兩孫子,“走,孤在宮外給你們帶了好吃的,我們先去吃,不給他們留。”
丹娘和葉楨也跟著走了。
謝霆舟又將自己前些年頂替謝世子的事說了,寧王驚得再次瞪大了眼睛,隨即想明白了許多事情。
最終隻問了句,“您那時候看我們是不是像看兩個小傻子?”
謝霆舟笑,“那倒沒有,就覺得有點欠揍,所以我揍了。”
“因為我們盯著你,影響你見嫂嫂了?”
虧得他還一直以前是彆的,原來這才是自己挨打的真實目的。
謝霆舟笑,寧王拳頭硬了,但不敢揍,隻得道,“皇兄你太狡猾了,臣弟不管,你們得補償臣弟,稍後還要自罰三杯。”
“行,皇兄喝。”
他攬著寧王的肩也往裡走,“再讓你嫂給你補償個媳婦。”
心善的人,哪怕隻有自己有點關係,都會將責任背負在身上。
這樣的人生不出多大的野心,故而他將真相告訴寧王。
有了孩子後,謝霆舟的心越發慈悲了,若兩個弟弟不造反,他還是很想維護這份兄弟情的。
因著這次的敘話,寧王也覺與皇兄親近了許多,以至於後頭他開始暴露年少本性。
府裡冷清無聊了,跑到皇宮蹭一頓,帶個幾個侄子瘋玩,要不偷偷帶他們出城找妹妹玩。
謝霆舟派事多了,他偷懶不想做,就找嫂子或父皇告狀,要不就是直接在禦書房耍賴,謝霆舟被他鬨的腦仁疼,就催葉楨快點給他成家。
家裡那麼大一隻光棍,葉楨和丹娘也急啊,可寧王沒看上的,加之他年紀大,高不成低不就的。
最後葉楨沒法子,親自帶著小叔子參加各種宴會,寧王倒是十分配合,就是不過心。
直到葉楨發了狠招,讓他扮作女子跟他去相看,隻要沒看上,就一直著女裝,葉楨發起脾氣來還是很唬人的,不聽話,她是真把小叔子當兒子打,寧王不敢違背,彆彆扭扭換上了女裝。
這回再也不敢敷衍了,終於叫他看上了一個,老翰林家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從不出席各種宴會,隻在家專注吃喝睡覺看書做米蟲的小孫女。
那小孫女今年二十,臉蛋圓乎乎瞧著十分喜慶,立誌不嫁要在家裡做老姑婆,嘴甜哄得爹娘弟弟全同意養著她到老。
這次能被寧王看上,還是聽說休閒閣新研發了一款糕點,饞貓出來覓食,結果成了獵物。
姑娘沒嫁的心思,葉楨不能強求,最後還是寧王一大把年紀,發揮死皮賴臉的本事哄得姑娘點了頭。
葉楨長舒一口氣,有種光棍兒子結束單身的欣慰,親自替兩人操辦了盛大婚禮。
新妯娌聰明,卻心思懶,不願想太多,有吃喝和看書這樣兩個愛好,宮裡比寧王府更吸引她。
全天下,哪裡有宮裡好吃的多,哪裡有宮裡的藏書多,於是,原本的寧王一人蹭飯組,變成了兩人,後頭又變成了三人,四人。
倒是因著她,讓原本不愛讀書的小皇子也愛讀書了,嬸侄兩個在藏書閣一呆就能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