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林家那高門大院前，林婉兒臉上的明媚笑容稍稍收斂了些，但看向秦陌時，眼中仍帶著光。
“姐夫，你真的不一樣了。”
她歪著頭，仔細打量著秦陌，秋水般的眸子裡帶著好奇和欣喜，“以前你從武館回來，總是低著頭，眼神灰暗的讓人心疼。
雖然現在……嗯，氣血好像還是老樣子，但感覺你整個人都‘亮’起來了，像是……像是放下了很重的包袱，特彆……從容？”
秦陌微微挑眉，這丫頭的直覺果然敏銳。
他笑了笑，用之前想好的說辭道：“人總不能一直沉湎過去，想通了一些事，自然就看開了。”
“真好！”林婉兒笑靨如花，用力點頭，“我就喜歡姐夫你現在這樣！比以前有精神多了！”
兩人剛邁進大門，一個略顯尖利的聲音就劈頭蓋臉砸了過來：
“還知道回來？讓你去接個人，磨磨蹭蹭到天黑！真是個沒用的東西，一點小事都做不利索！”
嶽母柳芸站在廊下，穿著華貴，風韻猶存的臉上卻布滿了厭煩和刻薄，眼睛狠狠剜著秦陌，仿佛多看一秒都嫌臟。
林婉兒蹙眉，剛要開口，秦陌卻已平淡回應：“路上說了會兒話，耽擱了。”
他的語氣平靜無波，既無往日的畏縮，也無被辱罵後的憤怒，就像在陳述一件與己無關的小事。
這種反常的平靜讓柳芸一愣，隨即更是火冒三丈，覺得自己的權威受到了挑釁：“還敢頂嘴？你……”
“娘！”林婉兒打斷她，語氣帶著不滿，“是我和姐夫多聊了幾句，不關他的事。您少說兩句行不行？”
柳芸看著維護秦陌的女兒，更是氣不打一處來，指著秦陌壓低聲音厲聲道：“我警告你，離婉兒遠點！她前途無量，不是你這種廢物能沾染的！聽見沒有？”
秦陌唇角微勾，懶得回應這種無謂的警告。
柳芸見他這副油鹽不進的樣子，氣得胸口起伏，但似乎想起更重要的事，強壓怒火，冷冷道：“哼！沒工夫跟你廢話！趕緊跟我去議事廳，族長和各位長老都在等著呢！”
林婉兒聞言一驚：“議事廳？等姐夫？為什麼？”
“大人事，小孩子彆問那麼多！回你自己院子去！”柳芸不容置疑地命令道，狠狠瞪了秦陌一眼，“還不快跟上！”
林婉兒擔憂地看了秦陌一眼，秦陌投給她一個安心的眼神，便跟著柳芸朝林家深處那座最莊嚴肅穆的議事廳走去。
議事廳內，燭火通明，照得鎏金梁柱熠熠生輝。
林家核心人物幾乎齊聚一堂。
族長林冠雄端坐主位，麵色威嚴。兩側坐著幾位氣息沉凝的長老，其中大長老林冠虎麵色冷厲，眼神銳利如鷹。
當秦陌跟著柳芸走進來時，原本低沉的交談聲瞬間消失，所有目光齊刷刷地聚焦在他身上。
那些目光裡，充滿了毫不掩飾的輕蔑、譏諷、憐憫，還有一絲看好戲的玩味。
柳芸感到一陣難堪，快步走到末尾丈夫林文博身邊坐下，低著頭，恨不得跟秦陌劃清界限。
秦陌卻恍若未覺，獨自立於大廳中央，目光平靜地掃過在場眾人。
他的目光最終落在主位下首的一個身影上。
那是一個女子，身著真武閣特有的月白弟子服，衣料看似普通，卻隱隱有流光閃動，顯然非凡品。
她身姿挺拔，青絲如墨，肌膚勝雪，容顏清麗絕倫，仿佛九天玄女墜凡塵。
隻是，她周身散發著一股令人心悸的寒意，眉眼之間更是凝結著化不開的冰霜，仿佛萬年不化的雪峰，孤高，冷寂，拒人**裡之外。
林婉清。
她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