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婚妻?”
聽到弟弟的話,武德下意識一皺眉。
“未婚妻”三個字,讓他感覺很不舒服。
武德瞪了弟弟一眼:“什麼未婚妻,那是你大嫂!”接著又戳了武義胸口幾下,強調道“你倆是假結婚!”
“我知道,但這不是必須扯證嘛。”武義笑了一下。
武德心頭火氣,但現在不能讓事情出差池,所以忍著心頭火,對武義說:“你倆現在不用見麵,到時候你直接去就行了。”
但他話音還沒落乾淨,武義就開始搖頭了。
武義一本正經說:“大哥,這哪行啊?這樣會露餡的。”
武德滿臉不耐煩,正要揮手,武義又趕著說了一句:“你不知道嗎,上麵兒有追責追查製度的。”
武德剛抬起來的手頓在半空,神色有點發愣:“什麼……查什麼?”
上鉤了。
武義心中暗笑一下。
重生前,他畢竟是十幾萬人大廠的總工程師,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無論是閱曆、氣場還是談吐,都不是眼前這個小機械廠廠長能比的。
所以,他太知道眼前這個中年男人,心裡在害怕什麼了。
武義裝出有些木訥,但十分認真的語氣:“大哥,我看報紙來著。”
他知道,武德幾乎從不看報紙的。
武義說:“分房政策開始搞後,全國各地都有‘騙房’‘占房’的事。”
“所以,上麵有發文,說如果出現此類事件,一定會啟動追查、追責,一查到底。”
武義說著,隨手指了一下床邊桌上:“報紙就在那兒,大哥要看嗎?”
其實那報紙隻是一張過期的工人報,上麵根本沒有這條消息。
武義是在賭。
他知道,自己這大哥文化水平有限,而且耐心奇差,幾乎不可能看報紙。
來吧,好大哥,讓我看看你究竟有幾斤幾兩……
武義一臉真誠,緊盯著武德的眼睛。
中年人三角眼眯著,眉頭緊皺在一起,一臉不耐:“看什麼看?那話像是你嘴裡能說出來的?說明報紙上肯定寫了……哼。”
他有些煩躁地,叉著腰,在房間裡來回踱了幾步,接著一揮手:“我讓她下午來。”
說完又戳了武義兩下,瞪他:“你小子,對秋嬋尊重點兒!那是你未來嫂子!”
“哥,你說啥呢,我是那種人嗎?”武義表現的很“委屈”。
“……扯證那天,記得把自己捯飭乾淨利索點兒,瞧你這邋遢樣子,給咱家丟人。”武德又警告地瞪他一眼。
說完轉身要走,但還沒邁步,又被武義拉住了:“大哥。”
“又怎麼了?”
“你不是讓我捯飭自己嗎?”武義伸出手:“給我點兒錢和糧票,不然我拿啥捯飭啊?”
武德又是不滿地白了弟弟一眼,從口袋裡摸出幾塊錢,還有幾張糧票,遞給武義。
但武義卻指著他胸前口袋:“布票和供銷票也來幾張。”
那個年代的邢城,各種流通票還沒退出曆史舞台,想要買到東西,還是需要各種票。
武德畢竟是個廠長,多少有點特權,口袋裡總放著一些普通人很難搞到的票。
他的習慣是,普通的錢和糧票,放在身側口袋裡,但珍貴的布票和供銷票,都是放在胸前的。
這個習慣,武義很清楚。
武德怒氣衝衝瞪著弟弟,但武義卻好像沒看出他的怒火一般,又把手往前伸了一下:“我要買衣服啊。”
“……”武德盯著武義看了幾秒,深吸一口氣,有些用力地解開胸前扣子,拿出一遝票,從裡麵點了幾張,重重拍在武義手心裡。
說完轉身,一把拉開門走了出去。
咣!
門在武義麵前,重重摔合,發出一聲大響。
武義看著摔合的宿舍門,嘴角慢慢勾起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