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帶著人,徑直走了過來。
周圍的食客紛紛埋下頭,筷子和碗碰撞的聲音都輕了許多。
服務員也躲到了後廚門口。
探頭探腦,不敢上前。
“砰!”
一張椅子被其中一個混混一腳踹倒。
五個人,把武義這張小桌子圍得水泄不通。
呂秋嬋剛剛放下的心,又提到了嗓子眼。
她的臉,再一次變得慘白。
武義卻像是沒看見他們一樣。
他慢條斯理地喝了一口麵湯,然後放下筷子,用餐巾紙擦了擦嘴。
前世在那個暗無天日的地方,他跟一位老人學過幾手國術。
不為欺負人,隻為不被人欺負。
那幾招,早就刻進了骨子裡。
油頭青年看著武義這副從容的樣子,心裡的火氣更盛。
他用那隻沒受傷的手,指著武義的鼻子。
“小子,挺狂啊?”
“見了你爹,還敢坐著?”
武義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
“我爹死得早。”
油頭青年一滯,隨即獰笑起來。
他的目光轉向旁邊瑟瑟發抖的呂秋嬋,眼神裡滿是淫邪。
“行。”
“今天這事,也不是不能了。”
他舔了舔嘴唇,下巴朝呂秋嬋一揚。
“把這小妞讓給哥幾個玩玩,我保證,今天就揍你個半死。”
“不然,你就準備橫著出去吧。”
話音剛落,呂秋嬋的手就死死拽住了武義的袖子。
武義能感覺到她身體傳來的戰栗。
也就在這時。
飯店的門簾又被人掀開了。
“武廠長,這邊請,裡邊給您留了座。”
一個諂媚的聲音響起。
呂秋嬋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猛地抬頭朝門口看去。
進來的人,正是武德。
他穿著一身筆挺的乾部服,身後還跟著廠裡辦公室的兩個乾事。
滿麵紅光,正準備往裡走。
然後,他就看到了被五六個混混圍在中間的武義,和旁邊嚇得麵無人色的呂秋嬋。
武德臉上的笑容,當場就僵住了。
“武……武廠長!”
呂秋嬋帶著一絲慶幸,剛想開口求救。
這個機械廠的一把手,隻要他一句話,這些地痞流氓還不得乖乖滾蛋?
然而。
武德隻是皺了皺眉。
他甚至沒有往裡多走一步。
目光在油頭青年那凶神惡煞的臉上停頓了一下。
他身後的兩個乾事也停下腳步,麵麵相覷,顯然不知道該怎麼辦。
武德什麼也沒說。
他隻是轉過頭,對身後的乾事低語了一句。
“換個地方。”
說完,他頭也不回地轉身,掀開門簾,走了出去。
整個過程,不超過三秒。
仿佛隻是一個不相乾的路人,看到了不想沾染的麻煩。
門簾落下,隔絕了外麵的光。
也徹底隔絕了呂秋嬋心裡最後一點光。
她拽著武義袖子的手,緩緩鬆開了。
臉上最後一點血色褪得乾乾淨淨。
武義感覺到了身旁的變化。
他當然也看到了武德的臨陣脫逃。
沒什麼意外。
這才是他那個自私自利,視名聲前途大過一切的好哥哥。
武義的視線,重新落回到油頭青年的臉上。
“看來,剛剛是揍你太輕了。”
油頭青年被武義這句話噎得滿臉通紅。
他沒想到在這種情況下,對方還敢如此囂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