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他在車間裡煽動工人鬨事!所有人都被他給鼓動了,要……要來找您要說法!”
武德的臉色沉了下去。
又是武義。
“說清楚,到底怎麼回事。”
馬勝利不敢隱瞞,隻能添油加醋地把車間裡的事講了一遍。
那些殘次品的好處費,馬勝利可是分了七成給武德的。
武德的眉毛擰成一個疙瘩,手指在桌上有節奏的敲擊著。
“鋼材?”
他瞥了馬勝利一眼,才想起來這事。
“那批料,我記得是你提議進的。”
馬勝利的呼吸一滯。
“是……是我提議的。但那不是您點頭了嗎?再說了,那料就算有點小問題,也不至於做不出合格件!肯定是周老頭他們技術退步了,武義那小子就是抓著這個由頭,想在車間裡搞山頭,他不服您啊廠長!”
他刻意把火往武德身上引。
武義不服他馬勝利是小事,不服廠長武德,那問題就大了。
“不服我?”
武德冷笑一聲。
他自己知曉這個弟弟的脾氣,估計就是看不順眼馬勝利欺負人,才站出來說話。
馬勝利可不知道,他倆可是親兄弟。
而馬勝利感到一股寒意從腳底板升起。
他看不透武德此刻在想什麼。
“他一個臨時工,有什麼資格不服我?”
武德站起身,走到窗邊,看著樓下忙碌的工廠。
“他懂材料?他能把一群老油條都說動了?”
這話,讓馬勝利的冷汗直接冒了出來。
他聽出了話裡的意思。
武德氣的是他馬勝利連個臨時工都壓不住,還被人抓住了把柄,把事情鬨大了!
“廠長,我……我是一時沒防備,誰能想到他一個毛頭小子懂這些!”
馬勝利急忙辯解。
“他當著所有人的麵,說那批料是廢鐵,還讓所有人都去廠長您那要個說法!這……這不明擺著是把矛頭對準您嗎!”
馬勝利故意誇大其詞。
武德轉過身。
“說法?”
他慢慢走回辦公桌後坐下,拉開抽屜,從裡麵拿出了一包沒開封的“大前門”。
抽出一根。
“工人要說法,那就給他們一個說法。”
馬勝利愣住了。
“廠長,您的意思是?”
武德把那根煙丟在桌上,看著馬勝利。
“那批料,是你經手的。出了問題,責任人是誰?”
馬勝利的臉,唰一下白了。
“廠長!這……這不能啊!當初可是您……”
“我什麼?”
武德的眼神變得銳利。
“我讓你進的是合格的鋼材。是你自己辦事不力,貪小便宜,弄進來一批廢鐵,影響了生產,還差點激起工人矛盾。馬勝利,這個責任,你不扛,難道要我這個廠長來替你扛?”
一字一句,都點在馬勝利的心口上。
武德這是要丟車保帥!
他要被當成替罪羊,扔出去平息眾怒了!
“廠長!你不能這樣!我這些年為你……”
“為我?”
武德打斷他。
“你自己撈了多少好處,心裡沒數嗎?現在出了事,就想把我拖下水?”
他身體前傾。
“給你兩條路。”
“第一,你自己去跟工人解釋,承認錯誤,寫一份深刻的檢討,這件事,我幫你壓下來。你的主任位子,暫時還給你留著。”
馬勝利的嘴唇哆嗦著。
讓他去給那幫工人道歉?那他以後在車間還怎麼抬頭?
“那……那第二條呢?”
武德靠回椅子裡,慢悠悠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