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我讓保衛科介入,徹查這批劣質鋼材的采購問題。到時候查出什麼,可就不是你一個車間主任能擔得起的了。”
馬勝利的腿一軟,差點沒站穩。
徹查?
那他收的回扣,做的假賬,不就全完了?!
到時候彆說主任,不被送進去吃牢飯都是祖宗保佑了!
這是一道選擇題。
但其實,他根本沒得選。
武德看著他灰敗的臉色,知道他已經做出了選擇。
“去吧。怎麼說,怎麼做,不用我教你了吧?”
馬勝利失魂落魄,嘴裡喃喃著。
“知道了,廠長……我知道了……”
他拖著沉重的步子,轉身走出了辦公室。
武德看著他離去的背影,眼睛眯了起來。
廢物。
他拿起桌上那根煙,再次點燃。
武義……
我的好弟弟。
這段時間就由著你先,下次哥哥可就沒這麼好說話了。
夜色漸深,招待所孤零零地立在路邊,昏黃的燈光透出幾分蕭索。
武義拎著用飯盒裝好的飯菜,腳步卻在距離招待所還有一段路的地方停了下來。
路燈的陰影裡,幾個身影或蹲或站。
嘴裡叼著煙,火星在黑暗中一明一暗,眼神不時地掃向招待所的大門。
是範江的人。
武義的眉心擰起。
這些地痞混混,昨天吃了虧,今天就找上門來。
他沒有從正門進去,而是繞到了招待所的後身。
這裡是一片雜亂的院子,堆著些廢棄的桌椅和煤渣,一道不起眼的小門虛掩著。
武義推門而入。
他放輕腳步,一口氣上到四樓,在402房間門口站定。
咚,咚咚。
他用指關節敲了三下,很有節奏。
裡麵死一般寂靜。
過了好一會兒,才有一個細微的聲音傳出來。
“誰?”
“我,武義。”
門被拉開一條小縫,呂秋嬋蒼白的臉露了出來,看到確實是武義。
她才像是鬆了口氣,趕緊側身讓他進來。
又飛快地把門重新插上。
房間裡沒開燈,隻有窗外透進來的一點月光。
“你怎麼來了?”
呂秋嬋的聲音裡還帶著顫音。
“給你送飯。”
武義把手裡的飯盒放在桌上。
“樓下那些人,你看到了?”
呂秋嬋點點頭,嘴唇都有些發白。
“我下午就不敢出去了,他們一直在樓下晃悠。”
“這地方不能待了。”
武義的語氣不容商量。
“範江這種人,什麼事都乾得出來。你跟我走。”
“走?”
呂秋嬋愣住了。
“去哪兒?”
“回我那兒。”
武義看著她。
“我住的單人宿舍,就我一個。雖然簡陋了點,但比這裡安全。”
呂秋嬋的臉瞬間漲紅了。
去一個男人的宿舍過夜?
在這個年代,這話要是傳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