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他哥武德不止一次在酒後念叨這個名字。
語氣裡滿是得不到的燥火。
武德使了多少手段,明裡暗裡。
都沒能拿下這朵帶刺的玫瑰。
此刻,李衛東顯然也想摘。
“江醫生,你看我這也不光是頭疼,心口也悶得慌,你再給我好好看看嘛。”
李衛東嬉皮笑臉,手就想往江雪的手腕上搭。
江雪手裡的鋼筆“啪”一聲拍在桌上。
她終於抬起頭。
一張極為乾淨漂亮的臉,眉眼卻冷得像冰。
“手拿開。”
李衛東的手僵在半空,臉上有點掛不住。
他眼角餘光瞥見了門口的武義。
一身狼狽,臉上還掛著彩。
李衛東立刻找到了台階下,臉色一沉,官架子端了起來。
“你!哪個車間的?半夜三更打架鬥毆,還有沒有點組織紀律性了?”
他指著武義,聲音陡然拔高,更像是在江雪麵前表現自己的威風。
武義壓根沒理他。
他的目光落在江雪身上,平靜開口。
“醫生,麻煩幫我處理下傷口。”
這徹底無視的態度,讓李衛東徹底爆發。
“我跟你說話呢!你什麼態度!”
江雪的目光也在武義身上掃過,眉頭輕輕蹙起。
又是打架的。
她正要開口,李衛東卻搶先一步,湊到她跟前。
“江醫生,你彆管他,這種廠裡的地痞流氓,就該送去保衛科!我這就去跟武廠長彙報,嚴肅處理!”
說著,他就要往外走,還想伸手拉武義的胳膊。
武義側身一躲,避開了他的手。
“李乾事。”
武義終於開口了。
“你是頭疼,我是外傷出血。”
“醫生應該先處理哪個?”
李衛東愣住了。
武義繼續道。
“還是說,宣傳科的頭疼,比一線工人的傷,更緊急?”
這話問得誅心。
尤其是在江雪麵前。
李衛東指著武義“你你你”了半天,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你少在這胡攪蠻纏!你這是汙蔑!我要向廠裡反映你的思想問題!”
“去吧。”
武義淡淡道。
“正好讓廠領導評評理,是你的頭疼重要,還是廠裡的生產重要。我這手要是有問題,明天的活兒可就耽誤了。”
李衛東被噎得死死的。
最近武德告訴自己,即將開展生產大比,不少領導已經到達刑城。
真把事情捅上去,武德都保不住他。
他惡狠狠瞪了武義一眼,隻覺得臉上火辣辣的。
“你給我等著!”
撂下一句狠話,李衛東灰溜溜地走了。
醫務室裡恢複了安靜。
江雪看著武義。
“坐。”
她指了指旁邊的凳子。
武義依言坐下。
“衣服脫了。”
命令的語氣,不帶任何感情。
武義脫下被撕破的工裝上衣,露出身上幾道血印子和青紫的瘀傷。
江雪拿出棉球和酒精。
酒精沾上傷口,刺骨的疼。
武義卻連眉頭都沒皺一下,隻是安靜看著她。
武義忽然有點明白,為什麼武德會失敗了。
這個女人,像一座冰山,尋常的手段,根本融化不了她。
“你叫武義?”
“嗯。”
“武德跟你是什麼關係?”
“是我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