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量翻開打量手中化神功法,封麵是四個大字,“靜照自觀”。
在其右下,又有一行小字,“萬物靜觀皆自得”。
隻見開篇第一頁十四個字:風無常勢,水無常形;水流心不驚,雲在意俱遲。
書頁紙張明顯不是原版,字跡是新寫的,明顯的新鮮字跡,字體如水流一般,用的墨應當是鬆煙墨,隱隱還有淡淡清香沁入鼻尖。
吳量翻開正文,剛一定睛看去,便覺得一股潺潺水流自山間湧出。
與嶽釋傳授的練氣心法口訣完全不同,一個是徹骨的寒冰,一個是舒適的山泉。
“清心若水,清水即心。微風無起,波瀾不驚……”
“我心無竅,天道酬勤。我義凜然,鬼魅皆驚。我情豪溢,天地歸心。我誌揚達,水起風生。”
“天高地闊,流水行雲。清心治本,直道謀身。……”
如此一通讀來,仿佛置身於山澗懸崖瀑布之下,“瀑布半天上,飛響落人間。”
水花激蕩,舒坦非常。水流衝刷之下,心力皆是有所增強,更難能可貴的是,神念也在不斷強大,能使得執念不斷強大的功法,何曾是人力能夠尋到的?
如此一來,倒是可以解釋為什麼功法這麼新了,要麼是新編寫的,要麼是從各種地方謄抄而來,融入原本這本靜照自觀當中,觀其開篇連貫完整,應當是後邊的運用與神通術法有所更改或增添。
想必從吳淞江知道吳量凝成執念而不死,便已經開始著手準備了,如今便是這最後的,經由多人修煉而無礙的版本了。
如此功法,更與和煉氣配合的煉化口訣“天柱一峰擎日月,洞門千仞鎖雲雷”所蘊含的霸道不同。
煉氣口訣如至陽雷霆入體,不斷掃蕩著體內周身關隘竅穴,使得體內充斥著暴虐的殘韻。
而今誦讀靜照自觀,頓時覺得之前因煉氣而來的疲憊掃蕩一空,身心暢然,吳量甚至覺得是否煉氣與神念兩道合一,才是真正的登天大道?
然而自己形成執念,與神念一道,終究是不能長遠。
“唉~”吳量不由一聲輕歎,有了想法,可惜無法實施。
還剩下一半的功法,想來需要回去研讀了。
吳王吳淞江將這一切儘收眼底,但也沒有多說什麼,隻是心中巨石終是落了地。且不說吳淞江不知道吳量在想些什麼,隻是憑借這通天修為,神念感受到了吳量明明剛剛還心神激動,突然也不知為何,憂愁起來,悵然若失。
“你們說啊,咱們這今天中午還能吃上頓飯嗎?”
王氏吳氏祭祖山下,一些沒有資格隨行與位列公卿並立的各大家族小輩於一處小桌旁聚集起來,說話的是個嬰兒肥的小胖子。
“馬胖子,你是就知道吃嗎?你這體格,你家也不像是會餓著你的樣子啊?整天除了想著吃,還能想著乾嘛?”
一個身材略微高挑的英姿少女教訓起剛剛的胖胖少年,少女皺了皺狹長的眉毛,雙手叉腰,對前者的發言極不認同,一雙眼睛滴溜溜的轉,好似會說話一般。身上明明穿著少女衣裝,卻似個假小子似的,毫不在意其身上的衣裙,擼起裙袖就給了胖子一個棒槌。
“誰跟你一樣啊,今天如果是出現在史書上,多半是‘李清卿同多位世家子隨趙侍郎身居百官之後隨行觀禮。’我們就是那個‘等人’裡麵的那個‘等’,連人都配不上。”馬胖子爭辯道。
旁邊一個相對瘦弱,滿身痞氣的少年發牢騷,“現在咱們關心的不應該是那群妖族修士會不會暴起殺人嗎?咱們如今這裡離得可不算遠,咱們隻在我們長輩身後,若是他們意氣用事,暴起殺人,說不得我們便是他們的首要目標,我們可是擺明了的家族繼承人啊,剛剛馬胖子說的等人裡甚至可把那個‘家’給去掉。!殺了我們,可比殺掉一些大臣有用多了!咱整個吳國的除軍政外各種權利,幾乎都靠著我們家裡了,也就是王上底線早早挑明,不準許我們圖謀軍權,狄大將軍也夠強,不然這天下還真得亂上一亂,咱們這片地,每個選擇都關乎天下形勢啊!”
“世家子”去掉個“家”,他們可不就是便是“穩定人心”的“世子”了。
“就算要刺殺,也該是刺殺咱這位新殿下啊,跟咱們有啥關係?而且王上早就給殿下準備了幾個‘兄弟’,殿下一個人忙不過來,自然是陛下幾個義子代為分擔。”身旁又有一個少年開口。
“原本還覺得陛下這幾個義子取的名字太大,怕是要撐不住,但是聽到了殿下的名字,實在就是沒有可比性!”
說到這裡,英姿少女終於也是按捺不住,插嘴進來。
“這個確實,‘吳極’,‘吳道’,‘吳限’。這名字,簡直大破天了。”
終究隻是個少女,哪裡能有清心寡欲,管住嘴巴?便是個成年人聊到八卦,也是不忍心漠視,定然要撅起耳朵用心聆聽,更何況身處其中?不說兩句似乎便對不起自己這得天獨厚的地理優勢。
“彆說,你還真是烏鴉嘴。”
馬胖子突然抬頭,對著山上默默發呆,周圍的人都被吸引,紛紛抬頭向上看去“嘶。”,眾人均不由得倒吸一口涼氣。
隻見山上吳量不知何時已然出了祖廟,回到了剛剛接劍和玉佩的山上平台,在此剛好可以俯瞰到眾人。
可是突然之間,空中突然滑過一抹刀鋒迎麵襲來,刀氣四溢,將幾棵百年老樹攔腰斬斷。
吳量還沒來得及作出反應,隻覺一股驚心氣勢湧來,便見狄遝不知何時已然出現在眼前,右手在前二指並攏,其中夾著一把散發寒光的三尺長刀,上麵銘刻著紅色符文,整片空間似乎染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