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意識抬眸,白若霖也隻對上薑姑娘如水一般溫柔的眸子。
他隻能在心中安撫自己。
“當真是被那謝二吵的心煩,怎得還生出幻覺來了。”
然後,他對薑綰無奈伸出手。
“薑姑娘,謝二那廝一早就折磨我,非要我好好為你診治調養身體,我知道他關心則亂,但他早膳都沒讓我吃完,就把我攆了過來。當真可惡。”
“為了我午膳能吃得安生,姑娘還是配合一下,讓我仔仔細細地為你診治一番吧。”
特意在“仔仔細細”這幾個字上加了重音,白若霖甚至都有些咬牙切齒。
卻讓薑綰的心都緊了幾分。
果然如係統所說,自己昨夜迷蒙之間對謝景琛泄露了太多東西,他已經有些懷疑。
還是要儘快打消他的疑慮才是。
於是,薑綰大方伸出玉手。
“白禦醫診治就是,我身子並無大礙,還請白禦醫如實轉告表兄,讓他莫要擔心。”觸手脈搏平滑有力,確實沒有異常,白若霖細細診治,又看了看薑綰臉色。
“那可真是奇了怪了,我看薑姑娘臉色也還不錯,謝二這是在急什麼?”
“許是想讓白禦醫為我調理一番吧。”薑綰不動聲色地轉移白若霖的注意力,“昨日聽我身側丫鬟說,我夢魘纏身,許是表兄見了,有些擔心。”
白若霖帶了些詫異。
“那姑娘想起多少往事了?”
“年幼之時的事情,大半想了起來,小女子有個不情之請。”薑綰說罷,抿了抿唇,麵上帶了絲羞窘,“夢中淺眠,也可能是頭疾問題,白禦醫可否為我再調配一些藥,這次我在您的麵前睡著,您是醫者,若我有什麼異常,您也好親自觀測病情。”
就是此事於禮不合,畢竟是個未出閣的姑娘,她在一個男子麵前睡著,還是有些越矩了。
薑綰垂眸,羞澀著壓了聲音。
“我信任白禦醫的人品醫術,這才鬥膽提了這等建議,還望您不要嫌棄小女子唐突。”
白若霖從前學醫之時,都是跟著師傅走南闖北診治疑難雜症窮苦百姓,之後入了皇宮,接觸的也都是高高在上的二達官顯貴。哪裡見過薑綰這樣嬌滴滴的女子?
霎時紅了耳根。慌忙擺手。
“姑娘放心,醫者父母心,我眼中隻有病人,知曉病人被病痛折磨的苦痛,不會多想。”
“那就好……”薑綰鬆了口氣,璨然一笑,美麗又引人注目。白若霖不敢再看。心中默念清心咒,這才讓自己從那恍惚的神思中走出來。
他心中暗歎。
許是薑綰容色太盛,讓他總是恍神。也怪自己從未近女色,沒見過多少美麗女子,這才對薑姑娘的笑容沒什麼抵抗力。
待回去之後,要不要聽聞家中建議,去相看一下姑娘?
思緒飄離,他依舊沒有聽到薑綰的輕喚。
再回神之時,薑綰那張讓他見了後,不由得屏住呼吸的麵容,更近了幾分,正蹙眉看他。
白若霖慌張後退,差點被自己身後椅子絆倒。
“薑…薑姑娘離我這…這麼近,做什麼?”
薑綰一旁的丫鬟也有些奇怪。
“白禦醫在想什麼?表姑娘剛才喚了您好幾聲都沒反應,姑娘問您,若您覺得於禮不合,也可讓嬤嬤和咱們二公子在一旁看著,這樣,姑娘睡著讓白禦醫診治之事,也不算太過失禮。”
仆從親人都在側,確實更合禮節一些。
但白若霖知曉自己這番反應,單純的薑姑娘和丫鬟看不出,謝二那廝定然會發覺。
以他的性子,如今不說什麼,事後一定會想方設法地整治自己,好讓自己歇了心思。
不知是出於私心,還是當真出於醫者的考量,他說:“謝二昨日未曾休息好,今日又要處理陛下派人送來的一些東西,太過勞累,且屋內人太多,我也怕分了心神,不能好好的觀察姑娘病症,還是讓薑姑娘身側這位姑娘在場就好,嬤嬤守在外間。”
薑綰如釋重負。
“如此也好,昨日我沉睡之時說了許多胡話,已經讓表兄擔心了,還是不要驚擾表兄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