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南溪主動到周圍人都在起哄,斯見微還在死扛,一點麵子都不給:
“這不還有個沒來麼,急什麼,總得讓剩下的女士選完吧?”
這會兒他倒是講起了女士優先的紳士法則。
“我說了你死心吧,斯見微這人難搞得很,他不喜歡的,看都不會多看一眼的。”秦舒苒追斯見微這麼多年終於看開,還坐在池南溪旁邊傳授經驗。
她就是個活生生的例子,從小到大為了見斯見微,活成了秦書淮的小跟班,不知道被斯見微氣哭過多少回了。
大小姐脾氣差,但也差不過少爺。
小時候每次被斯見微直來直去愛搭不理的性格激到,秦舒苒就哭著鬨著要絕交,沒過幾天又跟在斯見微後麵一口一個“斯見微”地喊著,好像之前受的氣不存在似的。
但這一年秦舒苒和斯見微幾乎沒怎麼說過話了。
關係降到冰點那天,秦舒苒在斯見微出差的酒店堵了他,哭著問他:
“我就不知道阮流蘇有什麼好,都兩年了,你就一點沒想過重新開始?”
斯見微拒絕地得也很明確:
“秦舒苒,你要是把自己擺正位置,出於阿淮,我還可以考慮拿你當個朋友,要是非要越界,那就算了,我真對你沒意思。我要是重新開始也是和阮流蘇,不可能是彆人。”
這是一年前,斯見微最後一次單獨和秦舒苒說話。
沒和阮流蘇去倫敦留學之前,斯見微至少對女性朋友還有個笑臉。
現在彆說笑臉了,傲慢冷漠明晃晃地寫在臉上,裝都不願意裝一下。
隻能說一物降一物。
斯見微這輩子就栽在阮流蘇這兒了,三年了,都沒翻得起身,反而對其他女人倒是更疏離了。
阮流蘇不愛參加派對這種社交場合,她去海邊逛了逛,姍姍來遲。
進了酒店電梯,碰見一個個子和斯見微差不多高的英俊男士。
這男人穿衣氣質都很有格調,一身清爽的黑色絲綢垂感襯衫,袖口卷到堅實的小臂上。
領口解開兩顆扣子,凹成淺V字領,更顯脖頸的修長。
整個人偏冷峻,眼神深沉,高挺地鼻梁上還有一顆痣,恰到好處。
就是行為好像不怎麼禮貌。
他盯著阮流蘇看了半分鐘,等到電梯“叮”得一聲,另外一個人出去,電梯門再次合上時,那男人在慢條斯理地開口問:
“阮流蘇?明信重工的副總設計師?”
“對,你是?”
阮流蘇想了半天,也認不出來到底是哪位同事。
怪不得盯她看這麼久,原來認得她。
不過應該不是明信重工的,要真是明信出了個這麼帥的同事,光是她師父陶晶晶和小楊都能主動跟她八卦半天。
男人從西裝口袋裡掏出一個很薄的黑匣子,遞了張黑色燙金名片給她:
“我是智源科技總工路聿青,還記得我嗎?”
他聲音一如既往透著冷。
阮流蘇之前隻聽過路聿青的聲音,沒見過本人。
當年和智源科技解約後,她還在微信上兩次和路聿青打聽過阮建明的事情。
路聿青沒什麼隱瞞,直接來把自己知道事情全都告訴了阮流蘇,並且連帶斯見微的事兒也一並交代了:
“這件事我和斯見微一直在查,主要問題出現在協調多方溝通的兩個項目經理身上,他們不止害了阮教授,還讓我手上的項目停滯了將近一年,現在這兩人卷著山海雲高層給的錢跑到國外去了,有消息斯見微會告訴你的。”
阮流蘇以為路聿青不知道她和斯見微的事,還好心提醒:
“路工,您有消息告訴我就行,我和斯見微已經不聯係了。”
路聿青雖然有困惑,但也不敢再多說什麼。
上回就因為和阮流蘇說話太直白,斯見微怪了他三年。
前年有次出差去張家口的風場試點,斯見微灌了他一斤白酒,他還算有兩分清醒。
斯見微是酒不醉人人自醉。
他先是對著手機不停地打電話,帶著哭腔說個沒完沒了,把路聿青這種見過世麵的都看呆了。
等到手機沒電了,斯見微又發了酒瘋,把路聿青摁在地上,逼他承認錯誤,跟小孩一樣。
路聿青一直是刺頭,打架就沒輸過,兩個人第二天早上起來,胳膊上,腿上青了好幾塊。
他真是佩服斯家的男人,一個二個都是情種,不就被女人甩了,至於嘛?
現在路聿青親眼看見這個女人了,才發現斯見微眼光真是不錯。
這種放鬆的環境,小姑娘身姿亭亭玉立,氣質恬靜,一看就是書香門第出來的。
幾次通話裡,阮流蘇說話也是乾練,和善,又不失條理的,十分有禮貌。
待人處事和阮教授一樣,從根兒裡就很正氣的人。
“明信重工去年就在傳要將風電業務打包賣出去,據我了解到的消息,省國資委和其他企業都有意向收購,但最終在價格上沒談攏。半年前還有投資商想買下你們的研發團隊,最後一步也被卡住。”
路聿青猜測:
“這事兒擱置這麼久,八成是卡在哪位管理身上了,打包再賣出去的可能性也不大,往前細數幾十年,這種類似的案例很多,結局最後都一個樣,員工分流,有能力的跳槽,沒能力的混吃等死。”
路聿青表明真實意圖:
“你三年榮升中級工程師,唐總破格提升的副總設計師,一年前我還在風力發電規範國際研討會上看過你做的報告,還有那兩篇關於葉片氣動方麵的論文也相當有水平。總之,你現在能力很強,如果有想法,歡迎加入我的團隊。”
唐穀畢業於哈工大,早年就在風電行業做總體設計,工作一段時間後出國留學進修,和路聿青還算是有些忘年的交情,對傳統機械也給過他不少指點。
路聿青想了想,又補充一句:
“這次可不是斯見微要開綠燈,是我本人向你發出邀請。我們目前真的很需要有現場經驗的傳統機械工程師,願意詳談的話,可以直接撥打這個名片上的私人手機號,我隨時恭候,薪資包你滿意。”
從電梯出來到包廂門口,不過短短五分鐘時間,路聿青已經完成了一次人才招攬。
“謝謝路工,那我考慮考慮。”
阮流蘇欣賞路聿青雷厲風行的做事方式。
他想到什麼就直接談,不拖泥帶水。
可能人情上會讓人有些難以接受,但工作上絕對是個好的決策者。
阮流蘇又在門口主動和路聿青寒暄了兩句:
“一直都知道路工是天才,沒想到你還這麼年輕這麼帥。”
路聿青淺笑著回應她:
“過獎了,美貌隻是我最不值得一提的優點之一。”
“.....”
阮流蘇的笑當場就僵在臉上。
看來除了工作,和路聿青聊彆的天是會到聊死的地步。
兩個人笑著推開門的時候,屋裡的單身男女開始起哄:
“斯見微你還等什麼啊,趕緊答應池南溪吧!”
“早跟你說了,剩下那倆在門外就已經配對成功了,你非不信。”
“對啊,兩個人一起遲到快一個小時了,你們乾嘛去了啊?”
現場已經完全喝嗨了,尤其是幾個張羅熱場子的。
這酒氣和香水味熏得路聿青一個皺眉,他往裡走,冷著臉回答:
“剛碰上,你們在說上下場那個配對嗎?”
路聿青簡單掃過一遍流程,簡直無趣至極。
但他不可能再棒打鴛鴦,問:
“還剩下哪個伴娘?”
這話問出來就不好聽,有些和路聿青熟悉的倒覺得沒什麼,他說話方式就這樣,習慣了。
和路聿青不熟的,麵子上就掛不住了,池南溪就是最沒麵子的那個。
秦書淮打著圓場:
“還有阮流蘇和池南溪兩個大美女沒選呢,是你和斯見微被剩了。”
他給了路聿青一個眼神,意思是:你不會說話就閉嘴!
袁盈盈把池南溪拉了過來,介紹:
“我們都是讓女生先挑的,這不是之前這四個伴郎我們池大美女覺得不合適嘛,還想挑挑剩下兩個伴郎。”
斯見微就站在秦書淮旁邊看阮流蘇,他不說話。
反正有人會替他說,他犯不著得罪人。
果然下一秒,路聿青也不拐彎抹角,他對池南溪說:
“你想和斯見微一組,他也不會帶你玩,他肯定想和阮流蘇一組,所以你隻能跟我。”
池南溪吃了一晚上癟,這回算是被徹底點著了:
“你誰啊你,你說了不算,讓女生選。”
池南溪看著阮流蘇。
路聿青又是一錘子重擊:“阮流蘇你彆選我,我不跟你一起。”
這一下子得罪兩個女人,這事也就路聿青乾得出來。
但路聿青不怕,他從不缺投懷送抱的女人。
斯見微笑著給路聿青使了個眼色,要說不給人麵子,還得是路聿青。
他斯見微隻是偶爾對人甩個臉子而已,算得了什麼?沒有對比就沒有快樂!
再差的男人都得選一個,池南溪勉強妥協了路聿青。
連續碰了兩個脾氣又臭又硬的釘子,池南溪覺得真是晦氣,對斯見微那點上頭勁兒也瞬間沒了。
本來晚上的場子,有斯見微一個冷臉男人就夠了。
這下又添了個路聿青。
晚上十點多的時候,池南溪這種氣氛組擔當就說沒意思,要回去了。
“彆這樣啊,姐姐。”秦書淮起身,給斯見微和路聿青一人踢了一腳:
“我讓這倆人回去,你們姐妹不是還要玩通宵嘛,幫盈盈度過最後一個單身夜晚,讓我哥和小羽姐招待你們!”
路聿青真是解脫,起身就走,他不習慣這麼吵鬨又味道很大的場合。
斯見微不走,依然坐得像尊大佛。
“阿May和璨璨我都送去酒店管家托養了,你要不要去看看它們?”袁盈盈對著阮流蘇小聲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