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調研池南溪也跟阮流蘇他們一起。
她要在鄉村找靈感。
調研的試點是距離劉卓陽家裡最遠的一個。
車子沿著山路一路往上攀爬。
阮流蘇總算明白,怪不得要用越野車,往再往裡深入,其他底盤低的車還真翻不過有些坎兒。
唐聞洲吐槽:
“這鳥不生蛋的地方,連個監控都難看到,再往裡走不會被打劫吧?”
“不會吧,我看本地人都挺樸實的。”於昕眠回答唐聞洲:
“前麵還有風場的運維工程師呢,咱們人也不少,怎麼打劫?”
車子又往裡開了十幾分鐘,在一處拐角的地方,路邊的樹林裡突然竄出來七八個人,看樣子像是當地村民。
梁格在急拐彎處一個急刹,車輪胎直接大飄,車頭往山內那側滑著撞了過去。
車子裡的五個人感覺重重地晃了一下,阮流蘇坐在後麵,手裡還護著電腦防止被甩出去,她沒抓穩,一頭撞到駕駛座上,直接磕紅了。
“你們有什麼事兒嗎?”梁格壓著火氣下車,看有沒有被撞。
唐聞洲看見阮流蘇腦袋被撞紅,立刻就火了,解開安全帶衝著離車最近的一個男的罵了聲:
“操,你沒長眼睛是不是?看不見車?!”
剛說完梁格就把唐聞洲拉住,衝他搖了搖頭。
前麵那輛車的運維工程師也停下車,查看情況。
剛剛路邊那突然衝出來的那七八個人突然就圍了上來,他們手上還拿著路邊撿的木棍。
其中一個方臉短發的矮小男人從車窗外,看了後座兩個女生半天,指著他們手裡的電腦,用方言說:
“白岩哥說的,不給人活路的東西在這裡!”
本地方言,隻有在前麵的工程師聽懂了,他們還沒來得及講。
那個矮小男人的手已經通過窗戶伸了進去,要搶阮流蘇手裡的筆記本電腦。
電腦裡都是這幾天的資料數據,有幾個大模型還在測試,當然不能輕易被人搶。
阮流蘇弓著腰抱住電腦,隻覺得後脖頸一疼,被他拽著頭發往上拉。
於昕眠坐在旁邊:
“你們乾什麼?搶劫嗎!”
這一聲搶劫,徹底讓身為工程師的男人們暴怒了。
唐聞洲先動手去打那個搶阮流蘇電腦的,梁格也過來搭救,幾個人圍上來與他們倆激烈扭打。
前麵那輛車裡的工程師也過來幫忙。
但到底是城市裡的男人,待久了身上也沒什麼力氣,除了唐聞洲,剩下的三個男人根本打不過土生土長的村漢。
好幾個人圍著越野車,堵在窗戶邊,不讓村漢們靠近車裡的兩個姑娘。
車外的門被唐聞洲堵住,阮流蘇迅速把後座上攜帶的兩台電腦塞進包裡又做了層防護。
這幫人看起來就是要搶電腦的,有些數據還在運行,沒有完全備份,不能被他們搶走。
這幫村漢也不傷人,隻把人摁著,還在用方言嚷嚷。
阮流蘇將包壓在座位下,又拿出手機拍攝,想要取證,一隻又黑又粗糙的手伸了過來,直接把她手機搶走。
阮流蘇看了眼一直坐在她旁邊的於昕眠,她的位置是絕佳,一側被山擋住,一側又被阮流蘇保護著,但於昕眠沒見過這種打劫場麵,隻覺得這群村漢看起來就毛骨悚然,雙腿直打顫,呆住一愣不愣。
“你他媽還等什麼!”阮流蘇失去了往日的好脾氣,衝著於昕眠吼了一句讓她回神:
“趕緊報警,然後攝像取證!”
她把於昕眠罵醒,又擋在她身前,讓她錄像。
那群村漢是被人指點過得,立刻回頭躲避鏡頭,剩下的兩三個人拿起手上的鋤頭,朝著越野車上揮了幾下。
“當心!”阮流蘇拉著於昕眠一起躲在了座位後。
車窗玻璃當場被敲碎三塊。
一陣混亂後,其中一個村漢用蹩腳的普通話警告他們:
“你們這群資本家,就想著賺錢,不管我們死活,會遭報應的!”
後麵的人接了幾句簡短的方言。
阮流蘇聽不大懂,但憑感覺和神態,也知道是罵人或者警告的話。
他們像是在泄憤,又或者威脅,隻出來打了這麼十幾分鐘,把越野車窗戶砸爛後一哄而散。
人影完全消失後,唐聞洲才從車門邊挪開。
阮流蘇趕緊打開車門問他和梁格:
“沒受傷吧?”
梁格搖了搖頭。
唐聞洲這才感覺到臉上有些灼痛,一摸,還流血了,是剛才他們砸玻璃的時候,碎片濺到臉上劃破的。
他用手背抹了一把下頜,血不多:
“沒事兒,口子不深。”
唐聞洲這張小白臉帶了點血色,倒是多了幾分硬漢氣質。
車子被撞壞,於昕眠在慌亂中隻錄到了幾個人的臉,一行人也不上山了,在山腰等了快一個小時,才有警察過來:
“這些人之前就乾過攔路搶劫的事,每次不傷人,就是要點錢,我們依法處理,關幾天又得放出來,監控每次修好,又莫名其妙被打壞。”
警察已經見怪不怪,七八個人,拍不到臉,要是被錄下來了,就找個頂罪,要是沒錄下來,誰都不承認,流氓得很。
唐聞洲和警察描述:
“我看他們搶劫熟練得很,肯定是附近村子裡的,砸了我們的車,還想傷人,警察哥哥,您看我的臉,我就靠這麼張臉走天下了,他給我弄多大一口子?!”
唐聞洲故意沒擦血跡,把臉往警察麵前湊了湊,又指著車裡的兩個姑娘:
“這個頭都磕紅了,手機也被扔了,還好電腦沒被搶,要是被搶了,我們得損失好幾十萬,誰負責?!”
於昕眠把錄像給警察看:
“警察大哥,我錄著兩個人的正臉,其他分析背影也能看出來一點了吧?”
梁格打電話找保險把越野車報修,走遠兩步,給斯見微打了個電話小聲交代情況:
“應該是姓白的,我方言聽不特彆懂。”
他掛了電話,和阮流蘇他們一起上了警車去警局做筆錄。
斯見微和另外三個總工來的時候,臉色冷得可怕。
他身後還跟著今天對接合同的法務:
“錄像我們有,損失一部手機,人也受了傷,我下屬打電話說一共有八個男人,還是希望你們能替我們討回公道,保障我們的人身安全。”
斯見微讓律師對著阮流蘇手機,唐聞洲傷口,還有阮流蘇頭上那個的紅印拍照取證,看著阮流蘇的額頭,隻覺得一股火氣直逼天靈蓋:
“警官,三位總工,我們公司最重視凝聚力,我們當老板的,要是想加強員工的凝聚力,就得維護員工正當權益,現在我的四名員工除了這種事,這次的帶頭人我是一定要起訴的,我會徹底追究那些歹徒的法律責任!”
這渾水他本來不想管,但他女人現在被打了,他不止要管,他還想揍人!
出了警局,路聿青將池南溪接走,他們住在另外一個民宿。
斯見微帶著唐聞洲,阮流蘇和梁格上了輛大G。
他把鑰匙丟給梁格,對著於昕眠說:
“你暈車,去前麵坐。”
然後斯見微往後座走,直接橫坐在了唐聞洲和阮流蘇中間。
他拆了路上買的酒精和創可貼扔給受傷的人,唐聞洲一邊蘸著酒精敷傷口,一邊打量著車問他:
“斯工,你這車改得不錯啊,頂配吧?”
阮流蘇低頭忽然看到了什麼,又紅著臉把車後座收納袋裡露出的盒子往裡摁了摁。
安全套開了太久了,盒子都有點泛黃了。
“嗯,後排改過。”
斯見微不怎麼想說話,出於禮貌,他還是回答了唐聞洲。
來雲南之前路聿青突然問他老大G還在不在,他出運費和保養費,純粹想體驗一把巴博斯改裝升級800在山地越野的爽感。
有這種好事斯見微當然立刻就把車運過來了。
現在剛好,公司租的車被鄉村野漢砸爛,他這輛舊車就派上了用場。
這車研一的時候,斯見微開過一段時間,放暑假的時候還載過阮流蘇。
“後排加寬過吧?”唐聞洲大概目測了下軸距。
“對。”斯見微看著阮流蘇悄悄推安全套的小動作,他心頭發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