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鑒定魔法?”諾曼一愣,下意識不適地倒退了兩步,“……這是什麼東西?死靈會用鑒定魔法?”
呼的一聲風聲!小法師從高空降落,穩穩落在諾曼麵前,右手指尖微微撥動,符文石輪盤一轉,伴隨著密集的劈啪撞擊聲,深青色的風刃從她的掌心如雨點般迸濺,朝那奇怪的死靈劍士而去!
“讓開,慫包大叔!這個特殊死靈的殘骸戰利品歸我了!”小法師在密集的爆裂聲中興奮地大笑。
下一瞬間,死靈劍士腳下的土壤忽然爆開!一隻巨大的漆黑甲蟲一躍而起,用堅硬的甲殼為死靈劍士擋下了一連串青色風刃!
死靈劍士左手抓住漆黑甲蟲,將甲蟲的蟲殼作為盾牌格擋!
【靈能植入物附屬掃描儀已啟用。】
【檢測到靈能回路:氣相驅動(精密操作2)】
【已刻錄至基礎靈能學回路模板庫】
【缺乏材料,暫時無法使用。】
“噫……對活人使用鑒定魔法!”小法師一陣惡寒,被那種冰冷的窺視感驚得一哆嗦,“變態!”
她一翻手腕,一甩左手的手鎧,用來釋放鑒定魔法的野獸眼球如同彈殼般被拋出。手鎧中的關節打開,自動彈出兩枚魔獸腺體作為觸媒,不偏不倚落入觸媒凹槽。
掌心的符文石輪盤轉動,構建成嶄新的回路狀態。她靈巧地抬起左手,反手揮拳一擊!巨大而迅猛的火球從拳風中借力飛出!
伴隨著一連串爆裂聲,火球接觸到死靈的黑甲蟲盾,如同有生命的燃燒黏漿般黏連上去,瞬間將黑甲蟲堅硬的蟲殼直接烤得焦脆!
【靈能植入物附屬掃描儀已啟用。】
【檢測到靈能回路:離子漿團(精密操作7)】
【已刻錄至基礎靈能學回路模板庫】
【缺乏材料,暫時無法使用。】
在焦糊的刺鼻氣味中,黑甲蟲的活體殼盾裂成兩半!
死靈劍士失去了盾牌,扔下黑甲蟲盾,借著火焰遮擋視線,穿過煙塵,舉起斷劍反手一個戰技【精準連擊】!
小法師抬起右手的手鎧,手前的氣流瞬間泛起深青色的漣漪波紋,凝聚成一麵半透明的深青盾牌!
鐺鐺鐺鐺鐺!盾牌完美擋下了一連串刺擊,風盾自動懸浮在空中,甚至不需要消耗體力!
風盾消散,小法師後退了半步,躲到諾曼身後!
“它……它又用鑒定魔法窺視我!臭流氓死靈!”她驚叫著,拉著諾曼·帕薩特的胳膊。
“這太奇怪了……”諾曼遲疑了一瞬間。
一切都在意料之外。
最初他以為是魔王手下的某個魔族獵殺者或者被魔化的人類追隨者,使用某種方式控製死靈,攔截車隊並且投放黴菌,隻要一見麵就釋放風暴劍技,三人配合快速擊殺即可。
沒想到卻隻是一個怪裡怪氣的高級死靈劍士,一刻不停地用鑒定魔法四處窺視,又和各種魔獸搭配作戰,這樣的異常情況反倒讓諾曼有點不敢動手了。
風暴劍技這樣的高級魔法戰技,雖然可以立刻碾碎這個奇怪的死靈劍士和腐壤咆哮者,但卻會消耗大量體力和精神力,一天內最多用三次……
這個死靈劍士也許隻是用來騙高級戰技、騙消耗的靶子……不能上當。
腐壤咆哮者這樣的魔獸,雖然是土壤中伏擊為主,行動緩慢,但是毒質黏漿卻非常棘手,沾染上會很麻煩……麻煩?
它們和死靈劍士是用來拖延時間的!
諾曼猛然回過神!
“上當了!這根本不是死靈指揮官!這是個誘餌!”他高喊,“彆管它了!立刻回去守衛運糧車!曼尼斯和佐文可能已經出事了!”
小法師最先反應過來,右手的手鎧猛然握拳,法袍的傘翼型骨架嘩啦一聲展開,乘著青色的氣流滑翔而去。
刺客回過神來,提著雙頭短刃,轉身朝運糧車狂奔。
眼看諾曼轉身要走,死靈劍士似乎有些著急,忽然主動離開了腐壤咆哮者的拱衛圈,抬起斷了半截的劍刃,一個【步伐聚焦】,閃身擋在他麵前,再次架起刃反架勢!
“少來拖延時間!”諾曼反手揮劍,兩下劍術戰技連揮!
伴隨著叮的一聲響,第一招的【誘刺架勢】破壞了死靈劍士的刃反架勢。
沒有了腐壤咆哮者的近戰阻礙,他以七級魔劍士的格鬥技巧,無縫連續銜接著【衝鋒斬擊】!
死靈劍士的身軀慢慢倒地,碰撞地麵的瞬間,嘩啦一聲散落成滿地骸骨碎片。
戴著鏽銅鐘型盔的頭骨則高高飛起,飛在天空中,一頭龍鷲的陰影忽然掠過昏暗的天空,在照明魔藥瓶的光耀之下,伸爪子抓走了戴銅盔的頭骨。
諾曼一愣。回想起之前的敲擊聲和死靈劍士用鐵劍敲自己頭盔的動作,那個銅盔可能是用來控製死靈的關鍵!心急之下忽略了這茬!
也來不及在意這個奇怪的頭盔了!曼尼斯和佐文可能已經遭到魔族指揮官的毒手——為什麼他們沒有發信號?他展開【步伐聚焦】,心底忐忑不安,拔腿朝著運糧大篷車方向狂奔。
諾曼·帕薩特衝回運糧車,小法師與雙刀刺客已經提前一步趕了回來。卻看到獵兵與魔藥師好端端地待在車旁,困惑地望著提前趕回來的三人。
大篷車附近落滿了沉重的白石塊,車篷也被壓塌了幾個大口子。
“呃……老大?”獵兵撓著頭,“怎麼回事?魔族指揮官擊殺了嗎?”
“你們倆……沒有遇到魔族襲擊嗎?”諾曼遲疑著,感到那種“一切都在意料之外”的奇怪感覺又一次縈繞在心頭,“那個死靈指揮官是個拖延時間的誘餌。照理說,他們把我們三個引走,必定是想要趁機襲擊運糧車……”
“哦哦,你們去截殺指揮官之後,天空有七八頭龍鷲盤旋,抓著人腦袋大小的白石塊往下麵扔。”魔藥師比劃著,“但是我和曼尼斯已經都趕走了,幾瓶魔藥和幾支獵箭的事情。”
“來的時候很凶,跟雨點一樣往下扔石頭,猝不及防,車篷被砸了幾個窟窿。”獵兵補充道,“不過也沒關係,反正糧食又不怕砸。”
“砸穿了車篷……”諾曼哼了一聲,打開被砸得漏風的運糧車蓬,檢查著車上的情況。
車上是被砸得微微凹陷變形的糧食袋,還有幾塊沉重的白石塊。
諾曼若有所思地摸索著糧食袋,忽然提起其中一袋沒有石塊砸擊凹痕的。
“笨蛋!龍鷲扔下來的不一定是石塊,很可能是混入黴菌的糧食袋!”他冷笑,“尤莉安,鑒定魔法。”
“換觸媒很麻煩的,知道不?”小法師一邊嘀咕一邊切換了左手的符文石觸媒組合,三顆野獸眼球對準諾曼·帕薩特手中的糧食袋。
“有黴菌。”她笑了笑,“厲害啊,大叔。”
“果然如此。”諾曼把糧食袋隨手丟在車旁,忽然聽到一聲模糊的玻璃碎裂聲。
哢吧。聲音來自剛剛落地的糧食袋。
“臥倒!”他忽然反應過來,驚恐地高喊!
下一瞬間,帶有黴菌的糧食袋轟然爆炸,腐壤咆哮者的腥臭黏液和墨綠色的黏漿團炸得到處都是,覆蓋在每一輛運糧車上,有毒的黏液幾乎滲透在每一個糧食袋中。
靠下的糧食袋也許還能幸免,但至少有四分之三的糧食都無法再食用了。
以黴菌糧食袋的落地地點為中心,周圍七八米範圍內,都好像被感冒的病人用黃綠色的鼻涕轟炸過一樣。
五人默默地閉著眼睛,站在鼻涕轟炸的範圍圈中,好似五尊由鼻屎構成的悲劇式英雄雕塑。
“瓶裝魔法。【腐毒轟擊】。使用腐壤咆哮者的毒腺製造。”一坨墨綠色的巨大鼻屎似的東西慢慢從諾曼臉上滑落,他平靜地從腰間拔出一瓶解毒劑,以飲酒般的姿態仰頭一飲而儘,“是私製的……私造貨,填料比市麵上正常的瓶裝魔法要猛得多。”
“惡……惡心啊……”小法師哇的一下哭了出來,一邊抽抽噎噎的大喊惡心,一邊摸索著腰間的解毒劑。
“呃……”刺客慢慢甩掉自己胳膊上的稀黏液,抹了一把臉,跟著拔了一瓶解毒劑。
“抱歉,老大……”獵兵和魔藥師叼著解毒劑的藥瓶,低著頭認錯。
“我的錯。是我沒及時察覺。”諾曼搖了搖頭。
小法師哽咽著,躲閃開諾曼搖頭時甩出來的黏液,忽然又破涕為笑。
“怎麼了?”諾曼問。
“你麵朝著爆炸點,正麵全是黏液,背後又全是乾淨的……好滑稽哦……”小法師一邊哽咽一邊笑。
諾曼歎了口氣,伸手把自己頭上頂著的一坨墨綠黏漿團子取下來扔到一旁。
“我們的任務失敗了……毒性黏液已經浸染了大部分糧食,剩下的就算全部運去地下城前線營地,也支撐不了幾天了。”他咬牙切齒,“告訴他們,是時候撤離了,否則瓦拉克的反擊會殺了我們所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