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該怎麼辦?
現在就衝進父母房裡,把這件驚天動地的大事和盤托出?
不妥。
沈清和瞬間否決了這個念頭。
帝王心,海底針。
那位陛下的心思誰能猜透?
萬一他隻是一時興起,過幾日就忘了,他們沈家現在鬨得人儘皆知,豈不是把妹妹往火坑裡推?
再者,以梔梔這性子,一旦認定了什麼,九頭牛都拉不回來。
若是父母強硬阻攔,反而會把事情鬨僵。
他看著妹妹那張不諳世事、甜美依舊的臉,最終還是把所有驚濤駭浪都壓回了心底。罷了,他這個做兄長的,也隻能先走一步看一步了。
至少,他得看住了,彆讓這顆小白菜真被龍給吞了。
自家兄長的擔憂沈梔是完全不知道的。
自從那天跟兄長“坦白”之後,她便徹底放飛了自我。
以往還能在院子裡安生待上幾日的少女,如今像是裝了彈簧,隔三差五就要往外跑。
“大哥,我出門啦!”
清脆的聲音在院門口響起,沈清和從書卷中抬起頭,正對上妹妹那張燦爛如春花的笑臉。
她今天穿了身鵝黃色的新裙子,襯得人愈發嬌俏,手裡還提著個小巧的食盒。
沈清和眼皮一跳,不用猜也知道這食盒是給誰準備的。
“又……出去玩?”他艱難地開口,感覺自己的聲線都有些扭曲。
“是呀,”沈梔笑得眉眼彎彎,晃了晃手裡的食盒,“跟新認識的小姐妹約好了,嘗嘗我做的桂花糕。”
小姐妹?
怕不是姓淩的小姐妹,還住在皇宮裡吧?
沈清和一口氣堵在胸口,上不去也下不來。
他擺了擺手,有氣無力,“去吧去吧,早些回來。”
“知道啦!”沈梔應得爽快,人已經像隻快活的蝴蝶一樣飛遠了。
沈清和看著她消失的背影,默默地將手裡的書卷捏緊了些。
這樣的場景,在接下來的日子裡反複上演。
沈梔每天出門時都興高采烈,傍晚回來時,更是春風滿麵,手裡還總會多些大包小包的東西。
今天是一盒宮裡禦膳房獨有的玫瑰酥,明天是一支造型彆致、一看就非凡品的金步搖,後天又是一匹江南剛進貢的雲錦。
沈清和簡直沒眼看,更不想去猜這些東西的來曆。
最讓他頭疼的是,還得幫這個小祖宗圓謊。
這日,母親林氏拉著他問:“清和啊,梔梔最近是怎麼了?天天往外跑,可是認識了哪家合得來的小姐妹?”
沈清和臉上掛著溫和的笑,心裡卻在滴血。
“是,母親。好像是宮宴上認識的哪家府上的小姐,兩人性子投契,便時常約著一處玩耍。”
他麵不改色地撒著謊,感覺自己遲早要被妹妹逼成一個謊話連篇的佞臣。
林氏聞言,放下心來,欣慰地笑了:“如此甚好,梔梔自小在老家,京中沒什麼手帕交,能有說得來的朋友,多出去走走也是好事。”
沈清和隻能乾笑著點頭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