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今天就是明天,所以也無所謂了。
能掙紮的她會掙紮,但掙紮不了的,比如她現在絲毫沒有力氣和心氣,索性聽之任之吧。
朝晨突然想到在出發前看到的那具人類頜骨。
她苦笑一聲。
當時她就在想,她能想到從水下探索,那那個人呢,祂肯定也試過,發現行不通,才堅持去爬坑洞,結果摔死了。
可能並不是一次就摔死的,祂經曆過無數次後,精疲力儘而亡。
太絕望了。
朝晨心中一片冰涼。
目前唯一的好消息是,老虎嗅完她,依舊沒打算現在咬死她,往旁邊火堆走去了。
朝晨覺得它一點都不聰明。
如果是她的話,就直接咬死,要不然的話,她今天可以離開,明天恢複力氣,搞不好還會走。
如果死在外麵,相當於重要的儲備糧沒了,它活下來的可能更低。
朝晨看向在舔爪子的老虎。
它可能也有它的考量吧,反正不吃她最好。
她依舊是不想放棄活著的,隻不過時局沒有給她一丁點的機會罷了。
朝晨半窩在枯木堆內,垂著目,繼續看向老虎。
老虎還在舔它的爪子,它爪子縫隙間多了幾道新傷,還在涓涓不倦地流血。
老虎又受傷了。
至於怎麼傷的,她也知道。
她早就在踏進坑洞陸地時,瞧見地麵上多了幾塊石頭,石頭一麵還是潮濕的,帶著土,一麵長了青色的苔,不是地麵上本來就有的,是石壁上的。
她離開的時候這隻老虎肯定又在折騰著離開。
似乎又摔到了翅膀,她看到那隻本來就有些嚴重的翅膀傷勢更重了。
朝晨閉上眼,自身都難保,當然不會去管它,所以她也隻是看兩眼了解一下它的近況罷了。
自己不好受,發現它也不好受,她竟然奇跡一樣有了些同病相憐的惺惺相惜,和幸災樂禍來。
後者不知道是打哪來的情緒,她歸功於人類本性的惡上。
做了那麼多年的人類,她還能不知道嗎,人可不是什麼好東西,就算是聖人,也會有不為人知的陰暗角落。
何況她不是聖人。
朝晨輕輕地呼了幾口氣,試圖讓著火一般的內臟得到喘息,過了一會兒,感覺身體稍微好了一點點,她才重新睜開眼,看向洞內。
她很清楚,自己現在應該去翻石頭,找蚯蚓,找到後下漁簍,爭取在明天之前抓到魚食用,延續自己的生命。
但她還是太累了,就像剛剛她應該將脖頸和臉用獸皮保護住,結果她無動於衷一樣,她現在也一動不動,由著自己陷入睡意。
臨睡前她看了一眼老虎。
老虎舔爪子的動作頓了一下,似乎感覺到她的視線,張嘴又叫了一聲,和剛剛一樣,沒有什麼威懾力,是拉長過的,像在跟熟悉的‘人’說話,帶著平和和撒嬌意味。
朝晨是見過老虎撒嬌的,前世她的家就在動物園附近,小區樓層高,她在樓上就能瞧見平地的老虎園。
幾隻老虎經常在飼養員到來的時候七嘴八舌的過去跟她說話。
聲音就是這樣的,長長的一聲,中間如同過山車一樣拐上幾拐,忽高忽低的。
朝晨盯著它看。
在猜它在說什麼。
如果是前世那幾隻老虎,她猜測估計是想告訴飼養員,人,你怎麼現在才來?
人,你帶了什麼?
人,有好吃的嗎?
現在她在想,老虎是不是在質問她,人,你看什麼?
或者在問她,人,你剛剛去哪了?
朝晨跟有病一樣,開口回了它。
“我在看你。”
“我剛剛去找出口了。”
也不管老虎聽得懂聽不懂,就那麼講了。
朝晨看到老虎愣了一下,隨後又叫了一聲,這一聲倒是短,但聲音很輕,聽著不像什麼臟話。
感覺像在問。
人,你嘰裡咕嚕說什麼呢。
朝晨照舊不管不顧道。
“我在回你。”
她倆雞同鴨講一樣,就這麼對上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