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說幾天前被她揍時,以為自己沒來得及防備,那麼剛才被她打了一頓,終於明白自己打不過她。顧溪的力氣太大了,根本不像個女人,不愧是在鄉下乾農活挑糞長大的鄉巴佬,有一身蠻力。
顧溪砸完東西,朝他們走過去。
門口的兩人下意識地退開,縮在一起,生怕她過來打他們。
然而顧溪沒動手,因為她去了另一間房間,推開門後就開始砸東西。
顧遠湘很害怕,鼓起勇氣說:“你乾嘛?這是二哥的房間,他沒有砸你的房間!”
顧溪沒理會,一陣瘋狂打砸,很快顧遠征的房間也是一片淩亂狼藉。
其中最明顯的,就是顧遠征的衣服也被她扯在地上踩了好幾腳。
接著她又去了顧遠湘的房間。
這下子顧遠湘也急了,想去阻止又不敢,生怕正在發癲的顧溪會打自己,隻能委屈地說:“溪溪,你彆這樣,我沒弄你的房間……”
顧遠輝握緊了拳頭,同樣不敢阻止。
要是以往,顧溪敢欺負顧遠湘,就算她說一句顧遠湘的不對,他都要作弄回來,給顧遠湘出氣。
他就是不喜歡顧溪,就是討厭她,不喜歡她回來,破壞了他們家,讓顧遠湘的存在變得尷尬,還讓他們家成為家屬大院的笑話。
所以他使著勁的作弄她,想將她逼走。
可是剛才被打了一頓,她打人實在太疼了,讓他有種恍惚感,原來被打是這麼疼的事,那些家暴的男人說要是女人不聽話就打到她聽話為止,是不是這種打法?
顧溪沒理他們,推開門進去,看到一間麵積不小,布置得很是溫馨的少女的房間,裡頭很多擺設無不訴說著家裡人對她的寵愛。
房間朝南,也是家裡除了顧茂文夫妻的臥室外最好的一間。
房間裡傳來一陣乒乒乓乓的聲音,顧遠湘姐弟倆又急又氣地站在門口看著,都不敢阻止。
他們都覺得,顧溪一定是瘋了。
應該說,幾天前顧溪打人開始,她就瘋了。
但她為什麼瘋,他們根本不清楚,生氣、惱怒、害怕、恐懼等情緒襲上心頭,讓兩人一時間沒了主意。
連續砸完三個房間,顧溪終於停手。
她朝那對縮在角落裡的姐弟走過去,伸手去扯顧遠輝。
十六歲的顧遠輝已經是半大的少年人,甚至比顧溪還要高一大截。
但不知怎麼的,被顧溪這麼扯著,覺得自己就像隻柔弱無助的小雞崽,被她扯到麵前時,以為她又要打自己,心裡生出一種恐懼感,雙手下意識護住自己的腦袋。
顧溪扯著他,將他拖到自己房間,直接推進去。
“將我的房間收拾好。”顧溪聲音平靜到冷漠,“要是收拾不好,我就打你。”
顧遠輝:“……”
顧遠輝很想有骨氣地拒絕,反抗她的惡勢力,但剛才被她打怕了,現在父母兄長都不在家,沒有人能阻止她,生怕她又動手打人,隻能憋著氣去收拾。
顧遠湘縮在旁邊,看顧溪站在門口盯著,心裡也是一陣害怕。
這時,顧溪轉頭看過來,她討好地說:“溪溪,我、我也幫忙……”
顧遠湘小心翼翼地挪進去,幫忙一起收拾。
顧溪房間裡的東西不多,收拾得很快,最後隻剩下地上散落了整個房間的碎紙屑,因為紙屑太多,不好收拾,需要用笤帚來掃。
顧遠湘去拿笤帚過來打掃。
“踩臟的衣服要洗乾淨。”門口站著的顧溪開口道,“顧遠輝,你去洗衣服。”
顧遠輝說:“我不會。”
作為家中的小兒子,他從來沒洗過衣服,根本不會洗。
“不會就學。”顧溪冷若冰霜,“洗不乾淨,我就打你。”
顧遠輝又氣又怕,隻能抱著她的衣服去洗。
等顧遠輝洗好衣服,房間也收拾乾淨。
顧溪仍是沒放過他們,說道:“其他的我可以不計較,但我的書被撕了,你們要賠我。”
她很愛惜自己的書,翻看時都是小心翼翼的,生怕弄皺了。
從小她就羨慕那些能上學的孩子,作為養父母家中的長女,他們又重男輕女,需要女孩子幫忙乾活、照顧下麵的弟妹,讓她讀書是不可能的事。
回到顧家,知道可以讀書,就算要和一群小學生擠在一塊上學,她都能忍住羞恥,隻要能讓她讀書。
重活一回,原本她是想將顧家當成陌生人看待的。
哪知道珍惜的書被撕了,戾氣瞬間從心底騰升,讓她無法控製自己。
顧遠湘小心翼翼地問:“要賠多少?”
顧遠輝不敢吭聲,心裡是不想賠的,還是那句話,怕被打,不敢不賠。
但他現在沒有錢了,估計賠不起,她不會又想打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