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覺到掌櫃全然不把千味閣放在眼裡,柳承宗神色立刻變得凝重起來。
“掌櫃的,您可不能小瞧了這千味閣啊!您有所不知,千味閣的東家就是個小白臉,也不知他從哪裡得來名喚土豆的食物,做些沒什麼技巧的菜,還弄個什麼兩種湯底的暖鍋,亂七八糟一鍋煮,哪裡比得上咱們金樽閣精烹細作,講究火候底蘊的菜式?”
陶掌櫃沉吟著,沒有立刻表態,千味閣的菜式他雖未親嘗,但聽彆人說過,那裡菜品新奇,能吸引客人也不足為奇。
注意到陶掌櫃似乎不為所動,柳承宗知道自己沒說出其中的厲害關係。
他深吸一口氣,麵上一副憂心忡忡的樣子。
“掌櫃的您有所不知,千味閣那個響亮的‘金陵片皮鴨’是偷學了我祖上流傳下來的皮毛,胡亂改造才得出的名堂!”
“哦?你說的可是真的?”
柳承宗一看有戲,繼續添油加醋,“千真萬確!掌櫃的您可知千味閣如今掌勺的是誰?”
他頓了頓,聲音裡帶著幾分痛心疾首的意味,“正是我那不成器的妹妹,柳三娘!”
陶掌櫃愣了一下,他倒是聽說過柳家有過這麼個女兒,可這女兒不是早就同柳家脫離關係被趕出家門了麼?
“唉!”
柳承宗重重歎了口氣,“家門不幸啊!那小白臉東家也不知道使了什麼手段,蠱惑了三娘,跑去給他撐場麵,還對外打著禦廚後人的名聲,這分明是在打我們柳家的臉,更是在打咱們金樽閣的臉啊!”
京都有不少權貴就是衝著禦廚的名聲來吃飯的,如今這獨一份的名聲不再是金樽閣,他就不信掌櫃的還會無動於衷!
見陶掌櫃臉色漸漸凝重,柳承宗趁熱打鐵,語氣變得陰狠。
“掌櫃的,千味閣打著禦廚後人的名號,踩著金樽閣獨一份的臉麵,還弄些不明不白的食材來吸引客人,長此以往,誰還願意花大價錢來吃咱們這些講究傳承、用料金貴的功夫菜?”
“他們這是在壞規矩,斷咱們所有大酒樓的財路啊!”
聽著這番戳中要害的挑撥,陶掌櫃確實感受到了一股隱藏的威脅,他垂眸思忖。
“說的有理,這千味閣是有些不懂規矩了!”
他頓了頓,又道:“柳師傅放心,金樽閣獨一份的名聲可不是誰都能碰的,這事兒,我心中有數了。”
他雖沒有明著說要怎麼做,但柳承宗知道自己的目的已經達到了。
陶掌櫃八麵玲瓏,是個十足的笑麵虎,有掌櫃的出手,他倒要看看徐岫清和柳三娘還能風光幾時!
夜幕低垂,華燈初上。
千味閣大堂內座無虛席,火鍋的熱氣與笑聲交織在一起。
忽然,大堂靠窗的一桌傳來一聲男人的慘叫,緊接著是碗碟落地的碎裂聲!
這突如其來的變故讓喧鬨的大堂瞬間安靜下來,眾人齊齊朝這邊看來,表演的樂工忍不住手上一頓,紛紛起身抻著脖子去看靠窗那邊的情況。
櫃台後的徐岫清忙匆匆走了過去,隻見一個穿著湖藍色長袍的中年男人正捂著肚子,臉色煞白地倒在地上,嘴裡不住地呻吟道:“疼……疼死我了!這菜不乾淨!我的肚子好疼啊!哎呦!”
此時,同桌的另一個矮胖男人立刻站起身,指著桌上還未吃完的菜品,大聲嚷嚷起來。
“大家快來瞧啊,這黑心肝的千味閣就是個黑店!我兄弟吃了千味閣的菜腹痛不止,定是店裡的食材不新鮮!吃壞了人!掌櫃的在哪裡?給我出來!”
這人嗓音極大,一瞬間,所有客人都停下了筷子,驚疑不定地看向自己桌上的菜肴,麵麵相覷,臉上齊齊露出擔憂和遲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