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岫清抬眸,寶兒從外頭進來,身上帶著幾分寒氣。
“東家,許為平去了白府後門,有人接應,許為平隻待了一盞茶的工夫就從裡麵出來了,我感覺他出來後,臉色似乎比進去的時候更沉了些。”
徐岫清拿著筆的指尖微微一頓,心中有了猜測。
當初許為平搭救這爺孫倆恐怕沒表麵上那麼簡單,如今石根生不見了,許為平不是第一時間大肆搜索,而是先試探她然後又匆匆去了柳府。
若許為平背著白府將人搭救出來,又怎麼可能半夜三更去柳府?
如今看來,他與白府倒像是有某種不為人知的勾當。
“我知道了,你下去歇著吧。”
寶兒應了一聲便悄然退去。
夜色濃重,寒意刺骨。
徐岫清攏了攏披風正要回去,卻見從陰影處緩緩駛出一輛寬大古樸的青蓬馬車,車轅上掛著羊角燈在風中輕輕搖晃,駕車的是個身形瘦小,其貌不揚的漢子。
車簾被一隻骨節分明的手掀開,溫敘言半張臉隱在陰影裡。
“上車,我送你回去。”
徐岫清沒有推辭,看著跳躍的燈影在溫敘言輪廓分明的側臉上明明滅滅,她心中幾個念頭飛快轉過。
許為平與柳家勾結,勢力盤根錯節,單憑她一人,想要從許府地窖救出石初一,不僅困難重重而且極易打草驚蛇,如果溫敘言出手就不一樣了,溫敘言的勢力和手段都是她目前無法企及的。
她深吸一口氣,打破了沉默,“有件事想請你幫忙。”
“嗯?”
溫敘言從喉間溢出一個字。
此時,徐岫清側了側身子,語氣平緩,將遇見石根生的事情簡單說了一遍。
“今日石根生偷跑出來,想必許府會加強人手看著石初一,我勢單力薄,沒有十足把握救出人,所以想借你之力,悄悄把人弄出來。”
“好。”
溫敘言隻回答了一個字,乾脆利落。
徐岫清微微一怔,似乎沒料到他應得如此爽快。
“你不問為何?”
二人四目相對,溫敘言溫柔的目光將人鎖住,嗓音裡帶著一種不容錯辨的溫度。
“你遇事能第一個想到我,我很高興,其他的都無所謂,你既開口,我都依你!”
徐岫清的心口像是被什麼東西輕輕撞了一下,她垂下眼睫,避開對方過於直接的目光。
自從那次從鏡湖回去後,徐岫清便知道有些事情她躲不開,索性也就由著自己,與他保持曖昧的關係,再加上溫敘言生辰那日過後,兩人似乎也都默認了這種心照不宣的關係。
可即便如此,聽到對方如此直白的話,徐岫清本能還是有些害羞。
“救出人後,你打算如何?”
徐岫清迎上他的目光,坦然道:“我現在正在找釀酒的老師傅,說實話,在聽到金露釀出自石初一之手,我確實想將人救出來為我所用,不過,我也不是橫行霸道的主,若是那祖孫二人想走,我也不會強求。”
很快,馬車便到了安仁坊,目送徐岫清進了門,溫敘言才讓玄七調轉馬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