疊雲小區很大,且靠在山腳下。
夜深人靜,越往小樹林走越是漆黑。
沒有監控,連路燈都沒有。
深秋的冷風呼嘯而過,陰冷刺骨,樹葉在夜色中發出瘮人是沙沙聲,像鬼魅在身邊環繞,讓人很是害怕。
許晚檸不迷信,但很怕黑,這種情況,實在是毛骨悚然。
前麵的兩人仿佛對這條路很熟,越走越快,兜兜轉轉,突然消失在她眼前。
月光暈染,隱約看到朦朧暗沉的一片樹林。
忽然,許晚檸感覺身後有腳步聲靠近,恐懼瞬間蔓延四肢百骸,頭皮發麻。
她驚慌失措地轉身。
驀地,一道黑影襲來,高大,挺拔,健碩……像死神在她眼前放大,再放大……
她以為是鬼,嚇得失聲,雙腿發軟,往後退了一步,站不穩而往後倒。
“許晚檸,小心……”黑影突然伸手,一把勾住她的細腰。
許晚檸被這道力量拉回來,撲進一堵溫暖厚實的胸膛裡,好聞的鬆木清香攛入鼻息,熟悉的聲音讓她驚恐的心瞬間安穩下來,鬆了一大口氣。
原來是馳曜。
她長長地呼氣,也不知道他怎麼就跟來了,給她嚇出一身冷汗。
“你來這裡乾什麼?”馳曜問。
許晚檸快速貼上他胸膛,踮起腳尖,伸手捂住他的嘴巴,緊張地側頭往灌木叢看去。
“有人?”灌木叢裡傳出李雪的聲音。
許晚檸慌了,急忙拖著馳曜的手臂,按入旁邊的大樹杆上。
馳曜一頭霧水,欲要張嘴問,許晚檸手疾眼快,再次捂住他的嘴巴,從喉嚨擠出一聲輕盈細小的聲音:“彆說話。”
馳曜閉嘴不再發出任何聲音,抿了抿唇,呼吸裡全是許晚檸手掌心裡的甜香,軟軟的很暖和。
許晚檸把他壓在大樹上,他胸膛起伏得厲害,吞了吞口水。
灌木叢裡頭,兩人起身看了看四周。
老頭不耐煩,“你太緊張了,這麼晚,怎麼會有人。”
李雪嬌嗔:“看把你猴急的。”
“老子想死你了。”
“來啊!”
隨之而來的是一波又一波的浪叫聲。
躲在大樹後麵偷聽的兩人,身體一僵,尷尬又窘迫。
馳曜抬頭望天,許晚檸低頭看地,這個時候一旦眼神觸碰上,所有尷尬和心照不宣都會被瞬間放大,難以承受。
許晚檸知道他們要來乾什麼,早有心理準備,若是她一個人跟來,也就不尷尬。
現在多了馳曜,她的前男友,真的很想找個地洞鑽進去。
五年前,他們除了經期,幾乎天天乾這事。
彼此熟悉得很,那氣息,體溫,汗水,曆曆在目。
她心慌意亂,立刻離開馳曜的胸膛,往後退。
馳曜一手勾住她的腰,另一手勾住她後腦勺,把她摟入懷裡,壓低頭靠在她耳邊,唇瓣幾乎貼到她耳廓邊,燙人的呼吸灑在她耳朵裡。
她心跳加快,呼吸也亂了,緊張地伸起手抵在他胸膛上,隔開兩人之間的距離
馳曜在她耳邊沙啞低喃:“許晚檸,你怎麼有這種癖好?”
這時候,灌木叢後麵伴隨女人陣陣的浪蕩聲,又添了老頭的哼唧聲,不堪入耳的各種葷話,調情話
許晚檸咬牙,閉眼,為什麼要跟前男友偷聽這種事?
真是社死!尷尬死!
馳曜周身的熱氣包圍著她,讓本無雜念的她也開始懷念馳曜的身體,她雙腳發軟,小腹莫名空虛。
許晚檸抿了抿乾澀的唇,輕聲輕語道:“我不是偷窺狂,我是乾正事,你趕緊離開吧。”
“是什麼正事,需要偷窺彆人打野戰?”
許晚檸臉頰瞬間熱了,連耳根和脖子都一片溫燙。
隨著樹叢後麵傳來男人一聲低沉的嘶吼。
許晚檸一驚,“這才幾分鐘,這麼快嗎?”立刻推開馳曜。
馳曜茫然不解,看著她從包裡掏出一個口罩戴上,衝了過去。
馳曜不知道她想乾什麼,但也不阻止她的行動。
覺得她這麼做,肯定有她的道理。
許晚檸亮著手電筒,錄著視頻,手中還掐著錄音筆,衝過去那對衣衫不整的男女麵前。
她的突然出現,把上下疊在一起的兩人嚇得魂飛魄散,慌亂地離開對方的體內,急忙尋找衣服。
許晚檸對準兩人的臉拍攝,正義凜然道:“你們在小區的公共場所乾這種傷風敗俗的事情,連最基本的廉恥和道德都沒有嗎?”
兩人慌忙穿好衣服。
老頭氣急敗壞地站起身,指著許晚檸:“你是誰啊?跟你有什麼關係?”
“我是小區住戶,你說跟我有沒有關係?再有下次,我就把你們告上法庭,讓全小區的人都知道你們的醜事。”
老頭囂張至極,“你敢?你試試,看我弄不死你?”
李雪慌了,穿好衣服,捂著臉道歉:“對不起,不會再有下次了,彆錄了,也千萬彆把事情鬨大。”
許晚檸應聲:“那好吧。”立刻關掉錄像和手電筒。
李雪著急忙牽著老頭的手,快步離開。
樹林裡恢複漆黑。
許晚檸低下頭,打開手機,檢查保存的視頻是否能錄到兩人的臉。
馳曜走到她身邊,好奇問:“你是接到什麼離婚案,要給當事人捉奸嗎?”
許晚檸一怔,還愁著沒有借口呢,這不,馳曜給她找好了。
“嗯。”許晚檸順勢點頭。
“躲在角落偷拍就好了,為什麼打草驚蛇?”
“太晚了,躲著偷拍是拍不到正臉的,隻靠錄音也不夠。”許晚檸把所有證據保存好,放入包裡,借著月色仰頭望著他,“而且,很多偷拍視頻是違法的,不能成為證據的,但我剛剛跑到他們麵前,光明正大地錄視頻,以傷風敗俗為理由錄下來的視頻,就能成為證據。”
“嗯,學到了。”馳曜溫聲淺笑,點點頭:“走吧,回家。”
許晚檸扯下口罩,塞入包裡,跟著他並肩而行,在月色朦朧的小區裡,慢慢走向有路燈的地方。
馳曜突然伸手,拎住她沉重的公文包,指尖觸碰到她手背肌膚時,仿佛觸上電流,她心臟漏著節拍,下意識想躲開。
“看著挺沉,我幫你拿。”馳曜握緊她的公文包的手提帶。
許晚檸頓了幾秒,鬆開手。
寒風拂來,吹散了兩人心中的燥熱。
一路上,兩人都沒再說話,剛才那尷尬和羞澀的事情,還繚繞腦海。
許晚檸雙手兜入外套的口袋裡,低頭偷偷呼氣。
遇到剛才那種事情,她一個女人都會臉紅心跳,身體燥熱。
也不知道馳曜這些年有沒有女朋友。
若是跟她一樣,素了五年。